群狗狂吠,安能敵一虎乎?
雖十年不入江湖,項雲之名餘威猶在,使前來複仇的武林群雄隻敢遠遠窺探,卻無一人敢當那出頭之鳥,貿然近前一戰。
待陳忘隨芍藥進屋解毒,潛伏於桃林中暗中窺探的武林人士才敢現身,除去驛站中叫嚷最凶的五老殘、竹伯翁、蕭玉郎外,更有九凶、十惡、四君子、鐵手團及神拳幫等等。
林林總總,竟有五六十人上下。
此輩皆為殺項雲而來,之所以遲遲未動手,隻是懾於項雲十年前的威名,對自身實力沒有把握罷了。
可通過一整日的觀察,隻見著那人隻是在忙忙碌碌地收拾破爛屋舍,倒更似山野村夫,與傳聞中的魔頭形象大相徑庭。
觀其所為,此次重出江湖,實在不像是要圖謀武林,卻更似要改邪歸正,歸隱田園。
可十年前的累累血債,又豈是“改邪歸正”四字能洗的乾淨的?
“上吧!與其枯等,不如放手一搏,我自取叫門挑戰,”竹伯翁等不及了,敲打著手中的墨竹杖,憤然開口道:“若不能為鬆、梅二位老友複仇,便不妨將這顆白頭祭在那魔頭的雲巧劍下,與二位老友九泉之下團聚,也算得其所哉!”
說罷,竹伯翁墨竹杖一揮,便欲當先動手,不想剛有動作,便見金霄劍橫在自己身前,擋住他的去路。
“蕭玉郎,你攔老夫做甚?”竹伯翁不解,立時發問。
“對付這等魔頭,何須講什麼武林道義,當麵挑戰?”蕭玉郎氣朗聲清一副大義凜然模樣,而後解釋道:“不如我等圍住四麵,先放暗箭,再群起攻之,定能將之斬殺於當場。”
話音剛落,蕭玉郎隻聽耳邊“嘿嘿”一笑,尋聲轉頭,餘光正瞥見一顆黑頭,不聲不響地搭在自己肩上,冷不防一激靈,嚇得蕭玉郎直竄出老遠,猶自心悸難平。
回頭看時,蕭玉郎才見發出聲音的竟是“五老殘”之中的黑麵鬼祁連海。
祁連海陰陽怪氣道:“原以為你這俊俏的少年劍客能與項雲一爭高下,嘿嘿,結果卻是個繡花枕頭。”
說話時,祁連海黢黑的麵龐上一雙鈴鐺大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直勾勾盯著蕭玉郎,肥大的舌頭時不時舔一舔厚厚的嘴唇,直讓人心裡發毛。
蕭玉郎見著祁連海的猥瑣模樣,泛起一陣惡心,又不悅其出言羞辱,當即拔出金霄劍,便要先與這黑麵鬼見個高低。
金霄劍是不可多得的寶劍,鑲金點翠,溢彩流光,一出鞘,便晃的那祁連海睜不開眼睛。
蕭玉郎出劍如電,劍光閃過,頃刻之間便刺到祁連海的脖子,若非無指神掌孟衝和斷神腿宋子義及時出手,一個用無指肉掌擋住蕭玉郎來路,另一個用精鋼假腿擋住蕭玉郎劍勢,恐怕黑麵鬼祁連海便要立刻命殞當場了。
“五老殘”本非正派,平日插科打諢慣了,哪知道這個白頭白麵的小少年如此經不住調笑,一言不合就要劍鋒相對,著實吃了一驚。
大敵在前,一幫人竟先窩裡鬥起來。
“五老殘”中的哈哈兒見雙方劍拔弩張,氣氛緊張異常,急忙擺著手勸架,可惜她口不能言,隻從喉嚨中發出“哈,哈,哈”的聲音,顯得既好笑,又詭異。
這婆子雖已老邁,卻偏偏抹了兩臉腮紅,紮了數綹衝天辮兒,扮作小姑娘模樣,讓人看了,覺得滑稽又詭異。
可誰能知道,這樣的一個婆子,竟會是個投毒喂藥的高手。
“各位快收了神通吧!怎麼能窩裡鬥呢?”隻剩一隻耳朵的萬事通見老婆哈哈兒苦勸不動,忙出來解圍,先令自己的三個手下收招,又勸解蕭玉郎道:“少俠,老家夥們混跡市井,口無遮攔,哪比得上您這樣嬌生慣養的翩翩君子,您大人有大量,小人小肚腸,無需與他們一般計較。”
蕭玉郎聽萬事通話中夾槍帶棒,看似勸架,實則暗諷他小肚雞腸,心中委實不快。
隻是方才一劍,卻試出對方實力並不弱,又兼人多勢眾,真打起來,自己必定會吃虧。
且如今大敵當前,隻好將私人恩怨先放在一邊,共抗魔頭。
蕭玉郎思索片刻,收回金霄劍,狠狠插入鞘中。
哈哈兒見此間糾纏已了,指著陳忘所在的屋子,嘴裡“哈哈”著,手比劃個不停。
萬事通仔細看過,明白了其中信息,解釋道:“我老婆說項雲那廝步履虛浮,似有中毒之兆。且江湖中亦有傳聞,都言項雲身中劇毒,武功十不存一,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聽此傳聞,蕭玉郎眼珠一轉,料想此時正是揚名立萬的大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