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義的上半身落在地上,無神的眼睛瞥了一眼掛在果樹上的下半身,帶著不甘和悔恨死去了。
恐怕此生再不會有人能夠為他打造一副精鋼的下半身了。
殺此二人之後,陳忘如沐血雨,宛若血海煉獄之中走出的殺神。
他殺氣騰騰,握劍走向人群之中,劍鋒所至之處,一步一殺。
一隻耳朵的萬事通見勢不妙,早遁入人群之中,眼見陳忘步步緊逼,心中大駭。
危急之中,萬事通卻無意中瞥見自己那啞巴老婆哈哈兒因在奔逃之中摔了一跤,竟被陳忘落在身後,暫時未遭殺戮。
萬事通靈機一動,當即朝哈哈兒大喊道:“老婆,這魔頭似對那丫頭極為重視,快快抓了那小丫頭,此事方有轉機。”
哈哈兒聞聲而動,直奔芍藥而去,奔至半途,卻被人拽住腿腳,低頭看去,竟是那倒地不起的白頭老兒竹伯翁。
竹伯翁到底是心存正道,寧死也不願用一無辜的女娃娃的性命作為要挾。
“哈……哈……哈……”
哈哈兒口不能言,情急之下,隻得一邊發出怪叫,一邊用腳猛踹竹伯翁的那顆蒼蒼白頭。
噗——
先前掉落在地的墨竹杖被陳忘一腳踢出,自哈哈兒胸前貫穿而過,使之立斃於當場。
“老婆!”一隻耳萬事通大喊一聲,不管不顧地衝向陳忘,竟是要與他拚命。
如願以償。
陳忘隻一劍,便叫萬事通將性命拚了去。
殺,殺,殺……
陳忘活像是一頭殺紅了眼的野獸,誓要將在場的人全部殺光,方解心頭之恨。
相信看見他這副樣子的人,絕對會相信當年盟主堂慘案的真凶一定就是他本人無疑。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蕭玉郎不知何時躲在了人群的最後麵,當輪到他直麵陳忘的時候,他的身邊,已經再沒有其他的活人了。
蕭玉郎緊緊握住金霄劍,顫抖的手卻再也沒有拔劍的勇氣,隻聽“咣當”一聲,金霄劍陡然落地,蕭玉郎竟雙膝一軟,跪倒在陳忘麵前,將屁股撅過頭頂,痛哭流涕地向陳忘求饒。
“項雲,哦不,項盟主,我與您無冤無仇,不過是個湊數的,求您大人大量,把我給放了吧!”
雲巧劍指向蕭玉郎的頭頂,正猶豫著要不要刺下去,背後卻突然傳來拐杖觸底的“嗒、嗒、嗒”的聲音。
竹伯翁從哈哈兒身上拔出了自己的墨竹杖,勉強支撐著身體,一步一頓地走向陳忘。
雲巧劍反轉,直指向竹伯翁的咽喉。
“殺了我吧!”雲巧劍劍鋒之下,竹伯翁卻顯得很淡定。
他緩緩開口道:“十年前,鬆、梅二友死於盟主堂婚宴,我因事未能赴宴,僥幸獨活。十年之間,孤苦伶仃,恨知己不能長久,歎大仇難以報償。今雖得見仇人,奈何技不如人,既不能為老友複仇,寧死於劍鋒之下,與二友會於陰曹鬼域,也好過於世上踽踽獨活。”
陳忘聽罷,心生感慨,竟恢複了些許理智,將雲巧劍緩緩收回。
他開口道:“竹伯翁,鬆梅二翁非我所殺,若你信得過我,請再等些時日,我定儘畢生之力,還天下一個清白,也還自己一個公道。”
竹伯翁看著陳忘那張臉,露出複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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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糾結、不解……
他不信,但又選擇相信。
因為,項雲本可以選擇一劍殺了自己,一了百了。
最終,竹伯翁拄著自己的那根墨竹杖,走出院子,朝竹林深處踽踽獨行,消失不見。
陳忘立在那裡,目送竹伯翁遠去,突然腿腳一軟,一口黑血噴將出來,陡然失了氣力,半跪在地上,隻靠雲巧劍勉強撐住身體。
“大叔。”芍藥聽見異動,驚叫一聲,急忙睜開眼睛,奔至陳忘身邊。
一搭脈,她才知道陳忘根本未將劇毒全部解除,便強行衝出屋子,運功殺敵。
如今經過如此一番折騰,已然是到了五臟俱損,油儘燈枯的境地。
事到如今,就算芍藥是神醫在世,也回天乏術了。
“大叔,明明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你怎麼這麼傻?”芍藥撲到陳忘身上,忍不住痛哭起來。
陳忘摸了摸芍藥的小腦袋,又抬眼看了看愛妻陳巧巧的墳塋,嘴角竟流露出一抹滿足的微笑。
巧巧,我中午要來見你了。
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可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蕭玉郎看到眼前的場景,卻突然覺得自己揚名立萬的機會來了。
眼前的巨獸虛弱至極,隻需要輕輕一推,就會轟然倒塌。
而自己,便是那屠魔的天選之子,命定之人。
蕭玉郎的手悄悄摸到金霄劍,拔劍暴起,劍鋒直指陳忘後心。
“噗”,劍鋒自後心貫穿至前胸,鮮血撒地。
蕭玉郎看著從自己後背貫穿至胸口的寶劍,感到有些迷茫和不可思議。
他用儘最後的力氣低下頭去,隻見那鋒銳的劍身上赫然刻印著兩個字:“封雲。”
拔劍而出,蕭玉郎應聲倒地。
劍未歸鞘,隻因約定的決鬥尚未完成。
“項雲,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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