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危機解除。
直至此刻,楊家各部首領才恍然大悟:他們並不是攻入墨堡的,而是被放入墨堡的。
墨堡之中發生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
然而再精妙的布局都存在未知的變數,形似麒麟的機關巨獸、突入墨堡的黑衣大軍,還有楊天雄的死……
種種事端,究竟是在局中,還是處於局外,都不得而知了。
首領們圍聚在楊天雄的屍體旁邊,看著那尚有餘溫的身體,心中湧起些許悲傷。
他縱然有錯,但罪不至死,然而死於公輸無忌之手,又何嘗不是一種因果報應?
可若是非要說楊天雄與楊天笑之死有什麼牽扯,卻沒有任何人相信。
說到底,大家都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弟兄,爭權奪利之心在所難免,可真要殺兄弑弟,悖逆人倫,卻是任誰都做不出來的。
頂多是得知楊天笑的死訊之後,楊天雄生出了一點權欲之心,被蒙蔽了雙眼而已。
楊天行心中有悲,眼中有淚。
可他的眼淚卻不敢流出來,如今局勢未定,身為法槍的持有者,需要出麵主持大局。
“我還是那句話,立楊延朗為青龍會會主,”楊天行法槍一立,站在大廳之中,語氣威嚴:“讚成者誰?反對者誰?”
首領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楊延朗,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猶豫。
雖隻相處了一日光陰,但首領們對楊延朗的武功、膽識甚至於人品,都有了一定的認識,大體是讚賞居多的。
而他那一杆形似遊龍槍的竹槍,更讓一切看上去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亦讓楊延朗繼承青龍會會主看起來那麼的順理成章。
楊延朗雖然年輕,但心性純良,悟性極佳,若善加培養,應該能夠挑起青龍會的擔子。
然而,唯獨楊延朗的出身,是首領們所顧慮,甚至是忌憚的。
他們不敢保證,流淌著一半墨家血脈的楊延朗在得知了當年的真相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又會怎樣對待青龍會的楊家人。
青龍會乃楊家的百年基業,血脈傳承,生生不息,真的就要這麼拱手讓人嗎?
“我……”楊天樂似乎有話要講,猶豫片刻,勉強吐露出口“我不反對。”
他本想要讚成的,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改成了模棱兩可的不反對。
楊天樂想到先前在立有十二金人的水簾風洞處,楊延朗畢竟是救過自己的。
拋卻血緣和出身,對於楊延朗這個後輩,楊天樂是十分欣賞的。
麵對其他首領不解的目光,楊天樂又補充了一句:“不管怎麼說,他身上畢竟流淌一半我們楊家的血,咱們就當他是天笑和那墨家女子的孩兒吧!”
“就當?”陳忘準確的捕捉到了這兩個可疑的字眼,卻將之藏在心底,並未直接吐露出來。
“可是……”天生一副大嗓門的楊天吼想要發言。
“彆可是了,四哥。”
楊天吼的話剛剛出口,卻被楊天擎硬生生的打斷了。
楊天擎眯著眼睛,咂摸著手中的煙袋,儘管那煙袋鍋裡已經完全沒有半根點燃的煙絲。
他瞥了一眼楊延朗,開口道:“也許,這小子正是我們彌補當年過錯的機會呢!我,讚成。”
“我沒什麼可說的。”楊天霸見兩位哥哥表了態,聯想到自己當初被壓在巨石之下無助之時,也是楊延朗率先出手相助。
由於這種不可磨滅的天然好感,楊天霸開口道:“我讚成。”
“呃……”楊天吼沉吟一陣,口中道:“讚成就讚成吧!”
楊誌安和楊誌邦兩個小輩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二人本是早就想讚成的,隻是長輩們不開口,不敢率先表態罷了。
隻是長輩們猶豫的態度卻引起了二人的懷疑,按照當年形勢推斷,楊延朗無非不過是楊天笑和墨吟之子,繼承青龍會本應是理所應當的。
至於楊墨兩家的恩怨,那是爺爺楊奉時代的陳年舊賬,墨吟都不說什麼,楊延朗還會追究嗎?
或者他們年紀太小,窺見不了青龍會楊家更深層次的隱秘?
故而,二人一直保持著沉默。
如今,長輩們既然都表了態,二人也不便多說什麼,紛紛表示讚成。
楊誌興卻沒有表態。
父親楊天雄犯了錯,他不認為自己還有表態的資格。
更何況,麵對父親的屍體,他也沒有那個心情。
當前的情況,似乎並未出乎手持法槍的的楊天行的預料。
他語氣冷靜,宣布了結果:“即日起,楊延朗為青龍會之主,坐鎮墨堡,執掌遊龍槍。九部弟子,皆應聽其號令,若有不從,家法從事。”
話音落定,一錘定音。
這代表楊延朗已經正式成為青龍會會主。
展燕站在一旁,打心底裡為楊延朗感到高興,同時又不忘打趣道:“臭小子出息了,以後要跟白老爺子平起平坐嘍!”
“少來,老夫早已隱退了,要論,也得跟我的芷兒論。”白震山身為前輩,自然不願與楊延朗這個小輩兒一概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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