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城的城主府內,獨孤一方鐵青的臉極為猙獰。
“混賬!”
這兩個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被戳穿身份的暴怒,又藏著幾分色厲內荏的虛張聲勢。
“假的又如何?真的獨孤一方早就成了劍宗冰窖裡的冰涼骨頭!這無雙城的城主之位,我坐了這麼多年,早就坐成了真的!”
指尖劃過腰間的玉佩,那是當年獨孤一方留給他的信物。
這些年,他靠著這枚玉佩,靠著模仿來的威嚴,把無雙城治理得鐵桶一般,底下人哪個敢說半個“不”字?
眼角餘光瞥見直播間滾動的彈幕,雖然罵聲一片,可那行“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的字號依舊亮著。
連直播間都默認了他的身份!
一股底氣陡然從心底升起,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們罵你們的,我照樣是說一不二的城主。
更何況,真相曝光又如何?
底下的那群人敢反嗎?
不敢。
他們需要一個“獨孤一方”鎮著場子,否則無雙城早被天下會啃得骨頭都不剩。
獨孤鳴那個草包更不敢炸刺,沒了他這個“爹”,那小子連咋呼的力氣都沒有,還不是得乖乖捧著他?
想到這兒,他緊繃的肩背鬆了鬆,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卻涼得像冰。
唯獨想到那個名字,他指尖猛地一顫,茶水濺在錦袍上。
獨孤劍聖。
那個常年閉關,眼神淡漠得像萬年寒冰的男人。
他從不參與城中事務,卻沒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那是無雙城真正的定海神針,也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利劍。
這老家夥活了太久,什麼風浪沒見過?
自己假冒獨孤一方的事,他會不會早就看穿了?
獨孤一方不由自主地摩挲著掌心的老繭,那是常年握劍磨出來的。
可他知道,在劍聖麵前,自己這點功夫連花架子都算不上。
若是劍聖計較起來,彆說城主之位,怕是連腦袋都保不住。
“他那樣的人物,會在乎一個冒牌貨嗎?”
獨孤一方喃喃自語,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
劍聖向來不管俗事,可他那份淡漠裡藏著的威壓,比任何怒目圓睜都更讓人膽寒。
獨孤一方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
他能鎮住無雙城的人,能唬住江湖的鬼,卻拿不準那個站在雲端的劍聖,到底會不會掀起眼皮,看他這隻跳梁小醜一眼。
這份未知的恐懼,比直播間的千夫所指,更讓他如芒在背。
……
畫麵裡,絕世好劍通體泛著幽冷的光,寒氣絲絲縷縷沁出來。
步驚雲指尖剛觸到劍柄,眼中便燃起希冀的光。
有了這柄劍,定能劈開絕無神的不滅金身。
可第三豬皇接下來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這劍是至寒黑鐵所鑄,沒開鋒呢。”
第三豬皇搖著腦袋,語氣凝重,“絕無神那金身刀槍不入,憑這鈍劍,怕是連他皮膚都劃不破。”
步驚雲的手猛地攥緊,指節泛白:“如何開鋒?”
“得用至熱之物才能開鋒。”第三豬皇咂咂嘴,目光掃過眾人,“有情之心燒出的滾燙,至親至愛的血,才夠格。”
“至親至愛之血……”
聶風喃喃重複,眉頭擰成疙瘩。
這哪裡是開鋒,分明是要剜心割肉。
於楚楚忽然往前站了半步,聲音輕卻堅定:“用我的血吧。”
步驚雲猛地回頭,眼神冷得像冰:“不行!”
兩個字砸在地上,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這輩子欠她的夠多了,怎容她再為自己淌一滴血?
於楚楚望著他緊繃的側臉,眼底泛起一層濕意,卻沒再爭辯。
夜色像濃墨潑滿了天空,步驚雲的房間裡隻點著一盞孤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