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還在持續播放著。
石破天剛收了功,肚子就“咕嚕”叫得震天響,接過侍劍端來的半鍋焦粥,三兩口就扒拉得精光,嘴角還沾著幾粒米。
他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望著窗外流雲發愣。
這些日子的事像走馬燈似的在腦子裡轉。
摩天崖、泥人兒、謝煙客、還有眼前這富麗堂皇卻讓人發悶的屋子……
他忽然打了個冷顫,手指摳著桌角喃喃道:“這些都是真的嗎?我……我到底是誰?”
侍劍正收拾碗筷,聞言手一抖,瓷碗在托盤上撞出輕響。
她抬眼瞧著少年茫然的臉,心頭一緊:“幫主你忘了?你是長樂幫的幫主啊,姓石,名破天。”
“石破天……”
狗雜種反複念著這三個字,眼睛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那我就不是狗雜種了?”
“我以後……就叫石破天!”
語氣裡藏著點說不清的失落。
石破天又湊過去,繼續又問:“那長樂幫是啥?幫主又要做啥?”
侍劍抿著唇,小臉上滿是為難:“長樂幫人可多了,有好多厲害的好漢呢。你是幫主,大夥兒都得聽你的。”
石破天更糊塗了,撓著後腦勺:“那我該跟他們說啥?”
“奴婢隻是個小丫頭,哪懂這些呀。”
侍劍絞著帕子,“要不……你去問問貝軍師?他最懂這些了。”
石破天覺得這話在理,剛要點頭,門外就傳來腳步聲。
“獅威堂香主陳衝之,求見幫主!”
石破天眉尖一皺,剛想擺手讓他回去。
侍劍趕緊拽了拽他的袖子,壓低聲音:“幫主,這不大好。他說啥,你點頭就是了。”
石破天眨眨眼,這事兒聽著不難,便應了。
陳衝之進來時,頭埋得快抵到胸口,袍角還在微微發顫。
他偷眼瞧了瞧上座的少年,見對方正望著自己,慌忙跪地:“屬下辦事不力,請幫主降罪!”
石破天想起侍劍的話,使勁點了點頭。
陳衝之身子猛地一僵,冷汗“唰”地浸透了後背。
往日的石幫主哪會這般平靜?
要麼一腳踹過來,要麼就陰惻惻地笑,今天這點頭……
莫不是要把自己拖去喂狗?
石破天見他跪著不動,想起謝煙客教的待客禮節,揚聲道:“起來喝杯茶吧。”
陳衝之嚇得臉都白了,連連磕頭:“不敢!屬下不敢勞煩幫主!”
那茶杯裡的茶水在他眼裡,跟穿腸毒藥沒兩樣。
這石幫主前陣子還殺人不眨眼,搶了姑娘就往房裡拖,今天突然這般“和善”,準是憋著更狠的招數!
一番雞同鴨講的拉扯後,石破天總算聽明白了。
昨晚有兩個雪山派的人闖進來,殺了三個幫眾,隻擒住個年輕女子,另一個跑了。
陳衝之是來領罰的。
石破天聽得眼睛發亮:“哦?那女子在哪?帶我去瞧瞧。”
監牢裡陰暗潮濕,石破天剛跨進去,就瞅見角落裡縮著個穿白衣的姑娘,驚呼道:“是雪山派的寒梅女俠花萬紫!”
他轉頭對陳衝之說:“把她鐐銬解了。”
陳衝之心裡“咯噔”一下,暗道果然如此,這石幫主定是看上這姑娘了!
他忙不迭地解開鎖鏈,還討好地笑了笑。
花萬紫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揉著發紅的手腕,警惕地盯著石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