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畫麵還在繼續。
衝虛見閔柔紅著眼眶掉淚,火氣更盛,梗著脖子怒衝衝道:“你再哭!便是哭破了喉嚨,能把我那中毒的師弟哭活過來嗎?裝模作樣的,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你們怎能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平白冤枉好人!”
開口的不是彆人,正是石破天。
他方才躲在路邊的草叢裡,聽著那群老道圍著石清夫婦質問,心裡早就十分糾結。
但他知道自己一雙毒掌厲害,若是貿然出頭,免不了要和他們動手,到時候殺了人,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便一直忍著。
可聽著衝虛越罵越凶,閔柔被堵得直掉淚,那點忍耐再也撐不住了,“噌”地從草叢裡跳出來,挺身擋在石清夫婦身前。
石清夫婦瞧見石破天,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漾開喜色,眼裡的慌張都淡了幾分。
隻是他們走江湖多年,閱曆深,心裡門兒清。
這時候若是認了親,反倒會把事情攪得更亂,是以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玉兒”咽了回去,隻眼神裡帶著些暖意。
衝虛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子噎了一下,頓時拉下臉,大聲喝道:“你是什麼來頭?毛都沒長齊,也敢來管上清觀的事?怎知我們是冤枉人了?”
石破天梗著脖子道:“石莊主和石夫人沒拿你們的銅牌,你們卻硬說他們拿了,這不是冤枉好人是什麼?”
衝虛挺劍往前踏了一步,劍尖幾乎要指到石破天鼻尖,怒喝道:“你這黃口小兒知道什麼!也敢在此胡說八道!”
“我自然知道!”石破天答得斬釘截鐵。
他本想直說銅牌是自己拿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心想著隻要一開口,這些老道定要上來搶,自己若是不還,免不了又要動手,一動手,指不定又要殺人,便咬著牙忍了,隻不肯鬆口。
衝虛見他說得這般信誓旦旦,心裡反倒犯了嘀咕,料定他定知道其中情由,便追著問道:“你知道什麼?快說!”
可石破天就是閉緊嘴不鬆口,反倒瞪著眼道:“你快給石夫人賠禮!你冤枉她了!”
閔柔在一旁瞧著,心裡又暖又喜。
便是這孩子真有些頑皮,可對自己倒是真心護著,這份孝心比什麼都重。
她怕石破天再和上清觀的人嗆起來,把矛盾鬨得更僵,連忙拉了拉石破天的衣袖,柔聲道:“好孩子,快給幾位師叔師伯磕頭行禮,莫要失了禮數。”
“師叔?師伯?”
上清觀的一群老道聽了這話,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以為石破天是石清夫婦收的弟子,心裡的火氣倒是消了些。
而石破天本就對閔柔存著好感,這會兒見她臉色溫和,淚眼盈盈地瞧著自己,眼裡的愛憐幾乎要溢出來。
長這麼大,還從未有人對他這般真心實意地憐愛過,隻覺得一股熱血“轟”地衝上頭頂,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彆說隻是磕幾個頭了,這時候閔柔便是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定然萬死不辭。
當下想也沒想,“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對著衝虛就磕下頭去,嘴裡還直愣愣地說:“石夫人叫我向你們磕頭,我就磕了!”
衝虛雖還疑心是石清夫婦害了照虛,可瞧著這小子規規矩矩給自己磕頭,胸口的怒氣倒是一下子消了大半。
他當即翻身下馬,伸手就想去扶石破天:“罷了罷了,起來吧。”
誰知石破天是個死心眼,閔柔叫他磕頭,他便覺得非得磕夠了才像樣,任衝虛怎麼拉,就是不肯起來。
衝虛拉了幾下沒拉動,心裡那點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冒了上來,這小子莫不是故意的?
在自己麵前這般較勁,是想耀武揚威不成?
惱怒之下,他暗暗運起內力,想順勢把石破天掀個筋鬥,殺殺他的氣焰。
可他哪裡知道石破天內力渾厚得嚇人?
衝虛的內力一撞過來,石破天身子下意識地就自主反擊,隻聽“砰”的一聲,衝虛反倒被震得飛了出去,“哐當”砸在了自己的坐騎身上。
要不是那馬擋了一下,這會兒衝虛怕是得結結實實摔個大筋鬥,丟儘臉麵。
周圍的人瞧著這一幕,都驚得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