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畫麵中。
貝海石那手功夫剛落,時萬年隻覺心口一窒。
他望著對方指尖殘留的內勁殘影,後背瞬間沁出冷汗,手腳都有些發顫。
這等功力,自己連提鞋都不配,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就在這時,廳外傳來一聲朗喝,擲地有聲:“很好,很好!這個賭咱們打了!”
眾人循聲望去,正是雪山派少掌門白萬劍到了。
雪山派弟子們緊繃的脊背驟然鬆弛,壓抑許久的狂喜順著喉間炸開,紛紛低呼“少掌門!”。
白萬劍大步流星踏入廳中,目光如電掃過貝海石,沉聲道:“接你十招,又有何難?”
貝海石臉上肌肉僵了僵,乾咳兩聲慌忙改口:“白大俠說笑了,十招哪夠?怎麼也得兩三百招才像樣。”
白萬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寒光乍起:“貝先生這話說的,方才可不是這麼定的。”
貝海石臉上堆起假笑,打了個哈哈:“十招之賭,不過是對付那些武藝低微、狂妄無知的黃口小兒。白大俠難道是這等人麼?”
白萬劍寸步不讓,字字如冰:“倘若長樂幫自認是些下三濫的狗強盜,那在下就算武藝低微、狂妄無知,又有何妨?”
兩人唇槍舌劍正酣,廳外又響起腳步聲。
石清夫婦並肩而來,身後還跟著“銀戟”楊光,閔柔輕聲道:“有楊大俠在此,正好作個見證。”
石破天眼角餘光瞥見二人身影,頓時眼睛一亮,像隻歸巢的鳥兒般快步上前,聲音裡滿是親近:“爹!娘!”
貝海石聽得這聲稱呼,瞳孔猛地收縮,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
他死死盯著石破天,又看看石清夫婦溫和的回應,心頭那點僥幸徹底碎了。
自己費儘心機推出來的替死鬼,怎麼會是玄素莊主石清的兒子?
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
當下眾人便為石破天的身份爭執起來,廳中氣氛越發緊繃。
石清見貝海石還在糾纏,索性直言戳破:“貝先生何必繞彎子?無非是想讓這孩子替長樂幫擋過俠客島銅牌之劫罷了。”
貝海石臉色“唰”地褪儘血色,正搜腸刮肚想找說辭狡辯。
忽聽廳外風聲微動,兩個身影已悄無聲息立在廳中。
石破天一見來人,頓時喜上眉梢,蹦跳著迎上去:“張三哥!李四哥!”
張三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卻帶著幾分戲謔:“三弟,你這長樂幫幫主的位子,怕是冒牌貨吧?”
閔柔連忙上前一步,眼圈微紅:“正是!他哪裡是什麼幫主,就是個老實孩子被人騙了!”
張三轉頭看向李四,笑意不改:“老二,你說如何?”
李四陰惻惻的聲音像毒蛇吐信,在廳中盤旋:“該找正主兒。”
張三哈哈一笑,聲音陡然轉厲:“是啊,咱三個義結金蘭,說好有福共享,有難同當。”
“長樂幫想拿我三弟擋災,這是把我哥兒倆的臉麵踩在地上碾嗎?”
廳內眾人被這股無形的威壓籠罩,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貝海石喉結滾動著咽了口唾沫,白萬劍緊握劍柄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
這兩人現身時的輕功,已遠在他們之上,更何況“賞善罰惡”四字,三十年來早已是江湖人午夜夢回的噩夢。
張三又慢悠悠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委屈:“我哥兒倆奉命來請人喝臘八粥,原是一番好意。”
“可不知怎的,大家總愛推三阻四,真是掃儘興致。”
“再說了,咱們請的都是大門派掌門、大幫幫主、大教教主,等閒之輩,哪配得這銅牌?”
“很好,很好,很好!”
他說著,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關東四派掌門,最後定格在高三娘子臉上,不等她反應,兩塊銅牌已“啪”地落在她掌心。
高三娘子臉色霎時褪成死灰,雙腿像灌了鉛般抖個不停,嘴唇哆嗦著,乾笑道:“哈哈,要我……我……我去喝俠客島……喝……臘八粥……”
那聲音苦澀得像吞了黃連,旁人聽著都替她揪緊了心。
張三壓根沒看她,轉頭對貝海石笑道:“貝先生,你們騙我三弟來冒充幫主。”
“他忠厚老實,容易上當。可我張三、李四卻不是好糊弄的。”
“咱們邀客人,哪能不查明白?若是邀錯了人,傳出去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張三李四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長樂幫幫主的正主兒,我們早就查得清清楚楚,費了不少力氣,已經找來了。”
“兄弟,咱們請正主兒下來,好不好?”
李四麵無表情點頭:“不錯,該當請他下來。”
話音未落,他對著屋頂反手一掌,隻聽“嘩啦”聲響,一人從梁上摔落,重重砸在地上。
李四上前解開其穴道,那人掙紮著站起身。
廳內眾人齊齊倒抽一口冷氣,眼珠子瞪得滾圓。
那人的眉眼口鼻,竟與石破天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