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畫麵中。
氣氛凝重到了可怕的地步!
謝煙客那雙翻來覆去的眼,先看了石中玉一眼,又盯在石破天身上,眉頭緊鎖。
論起說話行事,眼前這少年眉眼憨直,一聲“老伯伯”裡帶著實打實的親近,分明就是摩天崖上那個隻會砍柴喂雞的“狗雜種”。
可再瞧方才那一手,石破天抬手分開白萬劍三人時,掌風輕得像拂過湖麵,卻硬生生蕩開三柄充盈內勁的兵器,一身功夫高深莫測,居然遠在他之上。
謝煙客心煩意亂:狗雜種跟我分開才幾個月?豈能憑空長出這等本事!
他越想越煩,一句怒喝炸響:“你們兩個臭小子!到底哪個是狗雜種?”
石中玉心裡“咯噔”一下,隻當這是謝煙客識破了他的伎倆,在破口罵人。
他眼珠亂轉,腳底下已悄悄往後挪,嘴上卻硬撐著,朝石破天一指:“我不是!他是!他才是狗雜種!”
謝煙客冷笑一聲,目光陰森冰冷:“你真不是?”
那眼神太凶,石中玉被瞧得後頸發麻,忙不迭點頭:“真不是!”
謝煙客又轉頭看石破天,語氣稍緩卻仍帶著疑惑:“那你是?”
石破天老實點頭,抬手撓了撓頭,輕聲道:“老伯伯,我是。我還記得你那次吃白食,手揣在懷裡掏不出來,一臉的難看……”
他隨口說的都是些瑣碎往事,卻樁樁件件都惹起謝煙客的回憶。
謝煙客這才鬆了口氣,隨即怒火又竄了上來,轉頭瞪著石中玉,牙縫裡迸出冷笑:“好啊,你這小子,敢冒充他來消遣我?膽子倒是不小!”
石清夫婦早嚇得臉都白了。
閔柔身子一晃,搶先撲到石中玉身前,膝蓋都在打顫,顫聲求道:“謝先生!小兒無知,求您大人大量饒他一命!我……我讓他給您磕頭賠罪!”
石清也跟著上前一步,手按在劍柄上,雖知絕非謝煙客對手,卻仍是擋得死死的。
謝煙客心裡頭更煩了。
被這小子騙了固然可氣,可更讓他窩火的是,玄鐵令的誓言本就沒了著落,如今認錯了人,這樁事更是懸在了半空。
他猛地拂袖:“謝某豈會受幾個頭就作罷?滾開!”
雙袖帶起的勁風“呼”地掃過去,石清夫婦隻覺胸口一悶,竟被震得退開三四步。
謝煙客眼神一厲,掌尖已凝起碧色的氣勁,朝著石中玉便要拍下去。
“老伯伯住手!”石破天看得急了,見閔柔眼淚“唰”地湧了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掉,忙不迭大喊一聲。
他幾步衝到中間,擋在石中玉前頭:“不能殺他!”
謝煙客掌勢一頓,瞪著他:“怎麼?你要護著這騙子?”
石破天連連搖頭,瞧著閔柔哭紅的眼,又看了看石清緊繃的臉,輕聲道:“他是石莊主和閔夫人的兒子,殺了他們會難過的。”
他頓了頓,又補了句,“而且……放了他,他再闖禍,將來還是會被人殺,他們照樣要難過。”
說著,他聲音低沉卻堅定:“老伯伯,我用玄鐵令求你。把他帶走吧,教他學好。他不成好人,就彆放他出來。”
他想了想,又添了句,“他會洗衣、種菜,還能養雞,留著給你煮飯燒菜也成。”
謝煙客臉色異常地難看,他這輩子哪帶過什麼拖油瓶?
可玄鐵令的誓言壓著,石清又在一旁冷聲道:“謝先生向來言出必行,難道會違了對玄鐵令的承諾?”
這話令謝煙客沒法反悔,隻得咬著牙應了:“好!我便依你!”
石中玉聽得臉都白了,想喊“我不依”,可對上謝煙客陰沉的眼神,那話又咽了回去,他哪有半分發言權?
閔柔也急了,拉著石清的袖子直顫:“清哥,不能讓謝先生把玉兒帶走啊!”
石清卻攥緊了她的手,沉聲道:“柔妹,這是唯一的法子。他再留在咱們身邊,早晚要闖大禍,雪山派也不會放過他。謝先生看管著,至少能保他性命。”
他何嘗不知閔柔心疼,可兒子被慣壞的性子,也的確到了非管不可的地步。
最不樂意的是丁璫。
她本還盼著跟石中玉趁亂溜走,雙宿雙飛,如今見謝煙客要把人帶走,眼圈一紅,恨得牙癢癢,全是石破天這呆子攪的局!
謝煙客將石清夫婦的黑白雙劍丟還過去,拎小雞似的抓住石中玉的後領,轉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