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玉穀,移花宮。
“這次直播的內容,竟然就在咱們這一州,而且還和我們直接有關係!”
憐星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詫異。
她心裡盤算起來:雖說這內容播出來,難免會刺激到姐姐邀月,但要是現在就出題,姐姐憑借對這些事的熟稔,肯定能占不少便宜!
就像上次白阿繡那回一樣,占儘了先機。
“等等……絕代雙驕?”
她猛地湊近屏幕,瞳孔微微收縮,心臟沒來由地一跳,“這兩個主角,該不會就是江楓那兩個兒子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憐星頓時坐立難安,心中疑竇叢生,七上八下。
她反複回想那些零星的線索,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
除了江楓的孩子,還有誰能擔得起這樣的名頭,又和移花宮牽扯不清?
可要是真的……
憐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那姐姐處心積慮策劃了這麼多年,想讓他們兄弟倆自相殘殺的計劃,豈不是要徹底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一想到邀月得知真相後,那張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臉會變得何等扭曲,那壓抑不住的暴怒會如何席卷整個移花宮,憐星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姐姐她,怕是要氣得當場發瘋吧!
……
直播間內。
邀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那張傾國傾城的冷豔玉容上,瞬間烏雲密布,連眼角的寒意都帶著刺骨的戾氣。
周身的氣壓驟降,仿佛連空氣都凍成了冰,沉甸甸地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比任何刀光劍影都更讓人膽寒。
心上人被一個卑賤婢女搶了去,這是刻在骨子裡的羞辱,狠狠踐踏她身為移花宮主的驕傲。
可比起羞辱,更讓她心悸的是計劃可能告吹的恐懼,以及隨之暴漲的滔天怒火。
為了這個計劃,她等了整整十八年,耗了半生心血,難道要在最後一步功虧一簣、滿盤皆輸?
絕不!
她邀月絕不接受這樣的結局!
一旁的江彆鶴,早已沒了半分“仁義大俠”的從容,一顆心像揣了隻瘋跳的兔子,七上八下幾乎要蹦出嗓子眼。
直播內容居然是本州的故事,而且還提及他當年賣主竊財的醃臢事!
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內衫,那後麵會不會直接捅破,江琴就是他江彆鶴?
真要是那樣,他就徹底社死了!
“仁義無雙江大俠”的名頭會碎得稀爛,變成全江湖的笑柄,被唾沫星子淹死!
更要命的是,萬一連他偷藏“六壬神骰”的秘密都被直播扒出來,劉喜那個笑麵虎絕對會扒了他的皮!
“冷靜!冷靜!天無絕人之路,直播間就是我翻盤的機會!”
江彆鶴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壓下翻湧的慌亂,不敢再胡思亂想,所有心神都死死釘在直播畫麵上。
……
畫麵中。
馬車疾馳如飛,車輪卷起陣陣塵土,顯然趕路的江楓已是急不可耐。
突然,一聲高亢的雞啼破空而來,像一把利刃般撕裂了天地間的沉悶。
江楓身子猛地一震,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底的焦灼瞬間被驚惶取代。
他急忙轉頭望去,就見道旁那棵枯瘦的殘柳樹乾上,竟立著一隻大公雞。
那公雞像被釘牢了一般,紋絲不動,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死寂。
它的雞冠鮮紅雄麗,一身羽毛五彩斑斕,在夕陽下竟閃爍著令人目眩的金光,可這份豔麗卻讓人脊背發涼。
尤其是大公雞的眼睛裡,翻湧著異樣的光芒。
既帶著毒蛇般的惡毒,又透著幾分非人的妖異。
江楓的麵色越發蒼白,嘴唇都開始微微顫抖,猛地用力勒住了車馬。
健馬吃痛長嘶,前蹄高高揚起,馬車晃了幾晃才緩緩停下。
車廂中立刻傳出花月奴甜美溫柔的語聲,帶著一絲擔憂:“什麼事?”
江楓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眼神躲閃著遲疑片刻,最終苦笑著強裝鎮定:“沒有什麼,隻不過走錯路了。”
說罷,他咬著牙猛扯韁繩,撥轉馬頭,兜了個半圈,便催馬向來路狂奔。
身後,那隻大公雞又是一聲長啼,聲音尖利刺耳,分明在對他發出嘲諷的冷笑。
可沒跑多遠,江楓再次狠狠勒住車馬,整個人僵在馬背上,手腳冰涼。
因為正前方,一隻碩大無比的肥豬橫臥在地,將道路堵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