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大都。
舊皇退位,新帝登基。
這座王朝權力的心臟,剛被一場權力更迭的血雨腥風徹底洗刷。
一個多月過去,血腥味仍像不散的幽魂,在空氣裡若有若無地飄著。
夜半三更。
長街空得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突然,一股寒風卷起。
巡邏的衛兵們齊刷刷打了個寒顫,牙齒都開始打顫。
“怎麼回事?這天怎麼說冷就冷了?”
“誰知道!回去必須多裹件棉襖,不然得凍透了。”
“媽的!這妖風刮得老子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邪門!”
“可彆凍出風寒,這時候染病,跟去鬼門關走一趟沒兩樣!”
“閉嘴!你個烏鴉嘴,會不會說話!”
“都彆吵了!天涼就跑起來,動一動就暖和了!”
統領一聲怒喝,滿肚子牢騷的衛兵們才終於安分下來。
他們沒人知道,就在頭頂百丈高空,一道戴著寒冰麵具的身影正靜靜屹立。
是帝釋天。
他居高臨下,眸光掃過整座大都,一聲不屑的冷哼劃破夜空:“嗬嗬,總算趕到倚天州。”
“一群螻蟻,也敢跟本神搶龍元,真是不知死活!”
“長生天神功……很好!真是太好了!”
“等本神把神功到手,就送你們所有人上路。”
“說了要滅你大元,就絕對會滅你大元!”
帝釋天的語氣冷得像冰,每一個字都透著碾壓一切的蔑視與霸道。
他指尖微動,想起趙敏手裡的“小挪移符”,終究還是按捺下了立刻動手的殺心。
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寒冰麵具之下,他眉心一點金光驟然閃爍。
一股無形的精神波動瞬間擴散開來,像一張巨網,將整個皇宮嚴嚴實實地籠罩。
下一秒,皇宮裡所有的人,不管是熟睡的、清醒的,意識都被強行拽進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在那空間裡,他們這輩子所有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想,都變成了真。
有人抱著金山笑出了聲,有人和死去的親人相擁而泣,有人坐上了從未敢想的高位……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癡迷的歡容,隻覺得像是登上了仙境,恨不能永遠留在這裡,再也不出去。
這些人的幻想千奇百怪,卻都藏著同一個共同點。
他們都在幻境裡遇到了同一個人。
那個人隻問了他們兩個問題:大元上任皇帝在哪兒?現任女皇趙敏又在何處?
很快,答案就傳到了帝釋天耳中。
可他的臉色,卻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原因很簡單。
上任皇帝,早就被趙敏安排著“暴斃”了,連屍骨都找不到。
而趙敏本人,更是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現在皇宮裡坐著的那個女皇,是假的,不過是趙敏找的替身。
“該死!”
帝釋天咬著牙,聲音裡滿是壓抑的怒火。
“狡猾的小女娃,竟然早就防備著本神了?”
“你能跑,能躲,你的大元,難道還能跑掉嗎?”
“帝天狂雷!”
殺心再也按捺不住,帝釋天一抬手,天空中驟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霹靂。
緊接著,原本暗沉的夜幕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無數道紫白色的雷電瘋狂浮現,在蒼穹之上肆意遊走、咆哮。
不過片刻,整片天空都變成了一片恐怖的雷海。
轟隆隆!
雷海翻湧著,無數道紫白色的雷電像憤怒的巨龍,從天上直直砸了下來。
下一刻,整個皇宮都被無儘的紫色雷電徹底淹沒,瞬間變成了一口吞噬一切的雷池。
在這宛如天罰的毀滅性力量麵前,所有東西都在頃刻之間化作齏粉。
曾經富麗堂皇的皇宮,眨眼間就變成了一片焦黑的白地。
可帝釋天還不罷休,“帝天狂雷”一次又一次地施展。
那些雷電像是長了眼睛,專挑大都裡達官顯貴的府邸轟殺。
隻要把這些權貴全都殺光,大元自然就垮了。
一時間,整座大都都在顫抖。
驚恐的哀嚎、絕望的尖叫穿透雲層,在夜色裡回蕩,滿是撕心裂肺的恐懼。
“哈哈哈!螻蟻!本神這就送你們上路!”
帝釋天放聲大笑,笑聲裡滿是瘋狂與殘忍。
他愈發賣力地施展著雷電,像是在玩一場有趣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
大都,郊外。
趙敏是被天地間的震顫驚醒的。
她踉蹌著衝上最近的山頭,目光死死盯向遠方的皇城。
皇城上空,雷海像瘋了一樣翻湧,紫白色的電光撕裂夜幕,那股碾壓一切的神威,連二十裡外的空氣都在發抖。
即便隔著二十裡,趙敏仍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天靈蓋,胸口像被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帶著疼。
看著那片隻剩毀滅的末日景象,她眼眶瞬間紅了,悲痛像潮水一樣漫過心口。
一個多月了。
她隱姓埋名躲了一個多月,終究還是沒躲過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