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之內,皮嘯天雙目圓瞪,青筋暴起。
“給我圍!把鐵爪飛鷹那廝的住處翻個底朝天!”
一聲厲喝落下,大批東廠番子如狼似虎般撲向鐵爪飛鷹的住所,靴聲踏得地麵咚咚作響。
說起鐵爪飛鷹,皮嘯天就滿肚子火氣。
當初自己“身死”後,這小子竟踩著他的位置坐上了大檔頭,每次見著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皮嘯天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可礙於沒有由頭,他一直沒法發作。
如今倒好——這披著東廠外衣的家夥,居然是護龍山莊安插的臥底!
皮嘯天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心頭的鬱氣瞬間散了大半。
真是天助我也!
這下不僅能名正言順地除了這個眼中釘,還能借著“肅清內奸”的由頭立立威,讓那幫牆頭草看看東廠的厲害!
他捋著短須,腳下生風地往鐵爪飛鷹住處趕,連腳步都帶著抑製不住的興衝衝。
可推開門的那一刻,皮嘯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屋內空空蕩蕩,桌椅整齊,連件隨身衣物都沒留下,哪裡有半分人影?
“該死!讓他跑了!”皮嘯天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茶杯嗡嗡作響。
他哪裡知道,鐵爪飛鷹早有警覺。
當直播裡出現自己奉命伏擊段天涯一行人的畫麵時,鐵爪飛鷹就渾身一涼——伏擊失敗的瞬間,他就斷定自己的身份要暴露了。
東廠勢大又如何?
隻要能逃回護龍山莊,有朱無視那尊大佛護著,就算皮嘯天再惱恨,也絕不敢上門造次!
念及此,鐵爪飛鷹逃亡的腳步愈發急切,早已消失在京城的晨霧之中。
……
天下第一莊的庭院裡,晚風卷起幾片落葉,落在上官海棠腳邊。
她望著眼前直播的光影,畫麵裡,自己那句藏了許久的表白剛出口,就被段天涯清晰地拒絕。
心口像是被塞進了一把浸了涼水的棉絮,酸澀感密密麻麻地漫開,連呼吸都帶著滯澀的疼。
她不是沒預想過結果,可當那聲拒絕真的響起時,所有的僥幸還是碎得徹底。
原來,段天涯對她,從來都沒有過半分男女之情。
他喚她“海棠”,護她周全,待她親厚,可那份好裡,沒有一絲曖昧,隻有純粹的兄長情誼——不,甚至連妹妹都算不上,他分明是把她當成可以並肩的兄弟。
上官海棠抬手按了按胸口,唇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
也罷,今生今世,她與他,終究是有緣無分了。
目光飄向直播中為段天涯舍生忘死的柳生飄絮,她心中忽然掠過一個念頭,輕聲呢喃出口:“在原來的未來,大哥,應該是娶了飄絮姑娘吧?”
柳生飄絮為了段天涯,不惜背叛父親,不惜以命相護,那份偏執又熾熱的深情,是她從未有過的決絕。
看著那抹執著的身影,上官海棠心中對後續的發展,已然有了幾分清晰的猜測。
隻是這份猜測裡,藏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一絲淡淡的悵惘。
……
巨鯨幫總舵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幫主李政楷死死瞪著眼前的直播畫麵,瞳孔驟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錯愕。
那個從小看著他長大、他一向敬重信任的親叔叔——李長老,竟然真的藏著反心,要背叛他,篡奪巨鯨幫的幫主之位!
直播裡清晰傳來的謀劃聲,像一把陰寒的尖刀,狠狠紮進他的心臟。
他終於明白,為何叔叔總在他麵前抱怨幫朝廷抗擊海盜是“勞民傷財”,原來早已心懷不軌,嫌這份“浪費財力人力”的忠義,礙了他奪權的路!
李政楷雖平日裡沉迷書畫,帶著幾分文人的溫潤,可骨子裡的江湖豪氣與決斷從未消散。
震驚過後,他眼中翻湧起濃烈的怒火,猛地一拍桌案,沉聲道:“傳我命令!立刻召集風火雷電四大長老,議事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