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拜彆趙擴後,徑直出了崇政殿。
有了皇帝親自敕封的正陽靈虛真人稱號,韓牧一路出入皇宮大內,沒有任何阻礙。
在內侍的引路下,韓牧從大內直出皇宮正門,看著巍峨的宮門口,韓牧目光斜去看著夕陽,這還是他頭一回從正門進出皇宮大內。
“真人請,過了這道門就算出了大內了,前麵便是東西兩府和其他行政機構的所在地了。”
內侍小心翼翼的給韓牧一邊引路介紹,當路過一處較大的四合院時,韓牧望著宮殿牌匾之上寫著“中書門下”四個大字。
中書門下起源於唐朝,在唐朝時是兩個部門,分為中書省和尚書省,加上門下省就是三省六部中的三省。
三省的長官都屬於宰相,曆經兩百多年發展,到了宋朝,中書門下就合為一個辦事機構,另外將宰相的兵權劃分給樞密院,中書門下和樞密院因此並稱東府和西府。
韓牧和內侍剛剛走過中書門下的門口,隻見中書門下之內,由遠到近傳出一陣陣的吵鬨之聲,似乎有很多人在爭吵一般。
韓牧感覺有些好奇,如今趙擴剛剛蘇醒,韓侂胄一複相,也代表著整個朝堂之上的形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前幾日,史彌遠憑借著妖道楊金水,一舉從禮部侍郎升為知臨安府尹,最終爬上權力巔峰,升為右相兼任樞密使。
史彌遠是主和派,他絕對會趁機打壓主戰派的官員,而韓侂胄一複相,也就代表主戰派又一次成為朝堂之上的最大力量。
中門門下內,昨日還大權在握的史彌遠,現在估計已經待在家裡惶惶不可終日了。
縱然曾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旦離開權力中心,地位也就一落千丈。
尤其是宋朝這種架構複雜的朝廷製度,就算是大權在握的首相,皇帝隻要一道旨意罷免也得乖乖下位。
韓牧聽著門內一種嘈雜聲傳出,不由得起了好奇心,他停住腳步,轉身朝著小內侍一喊。
“你回去複旨吧,我自己四處溜達溜達,反正皇帝許我自由進出皇宮大內,參觀參觀沒有問題吧。”
小內侍聽出韓牧的意思,俯身對著韓牧一拜開口道:“真人有官家親自下詔的詔書,自然是想參觀哪裡就參觀哪裡,既然真人不要小奴引路,那小奴這就告辭。”
小內侍俯身一拜,接著轉身離去。
韓牧又突然想起什麼來,距離前往桃花島還剩下不到兩個半月,一個偌大的皇宮,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一些武林秘籍,功法之類的書,練不練無所謂,觀一觀總還是有用的。
“等等,貧道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皇宮大內裡的藏書樓中,是不是真的包羅萬象什麼書籍都有?”
小內侍眉頭微微一皺,他有些不清楚韓牧此問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真人有所不知,雖然大內的藏書比不上昔日的宣和樓,但曆代官家皆從四方收集了大量的書籍圖冊,真人若是有什麼需要尋找的,大可以去太清樓藏書閣。”
韓牧點了點頭,藏書閣他有印象,第一次遇見曲靈風就是在藏書樓的門下。
“行了,你去吧”
小內侍離去後,韓牧望著中書門下的朱紅色漆門,轉身走到宮牆之下,接著一躍而起落到屋簷之上。
放眼一望,便將主導整個大宋的最核心權力部門看在眼裡。
院中,東西南北四條長廊下,都有身著紅色長袍的官員。
他們大多數都是中老年模樣,也有一些身著綠色長袍的年輕官員圍成一堆,不時還有一些抱著書籍和奏本的內侍快步走過。
“踏踏踏”
韓牧踩著屋頂的琉璃瓦片,身影快速從屋頂掠過,不少的官員似乎都朝著一個方向看去,韓牧看著遠處,一間宮殿樓閣橫亙在正前方。
“那裡應該就是宰執們尋常議事的地方了。”
韓牧一路飛到政事堂的屋頂。
整個中門門下辦公區內,並沒有禁軍甲士守衛,隻有兩重宮門有內侍把守,韓牧大搖大擺一屁股坐在屋簷之上。
屋簷下的文官,曆來是隻看腳下路,不會抬頭仰望天空,趁著天色將黑未黑,韓牧從屋簷上掀開幾片琉璃瓦,瞧見政事堂內,一群紫袍官員正相互爭論不休。
從那些朝臣們的站位來看,人數大多分列兩側,衣冠整齊劃一,神情各異。
由於一夜之間,韓侂胄突然複相,史彌遠一黨的眾多大臣皆是不知道情況,整個朝廷的文武三品以上大臣,都突然接到召令,來到中書門下參加會議。
殿中央,兩派人勢成水火一般,主戰派與主和派的爭論正激烈展開,言辭如刀,句句刺人心扉。
眾多的紫袍大臣中,唯有韓侂胄一人,韓牧還算是印象。
隻見韓侂胄立於殿內,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他身著紫色官袍,獨自坐在一張梨花椅上,身前不遠,兩撥人正在言辭鑿鑿的爭吵,其中一小波人氣勢很明顯不及另外那群人,整個政事堂內,隱隱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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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未開口的韓侂胄,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自己的一疊奏報,周圍的聲音嘈雜無比。
韓侂胄目光凝重,當看到奏報之後,他忽然冷哼一聲開口,聲音洪亮而堅定,回蕩在房間之中。
“哼,沒想到,這才短短半個月時間,你們這些此前有些錚錚鐵骨的人,怎麼也變得如此快,就連本相預備北伐的眾多計劃,你們竟敢逐一廢除。”
韓侂胄臉色大變,眉毛揉成一團,將手中的奏報“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大堂中,眾多的宰執官員,都因為韓侂胄這一舉動而停止爭吵。
“啟稟首相,這群人首鼠兩端,依附於奸賊史彌遠,可謂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應當將他們通通問罪貶斥。”參知政事陳自強指著一小群人破口大罵。
作為韓侂胄的鐵黨,陳自強自然將矛頭直指主和派大臣。
主和派領頭的乃是諫台兩院的禦史中丞陳粟,此人曆來同韓侂胄為首的主戰派不和,由於宋朝獨特的監察製度,韓侂胄並沒有權力罷免禦史。
陳粟望見參知政事陳自強所言,臉色凝重挺身而出。
“陳執政此言差矣,我台諫兩院曆來直屬官家,監察百官一心為國言事,何有私心乎?”
“如今大宋軍民怨恨,馬政不講,騎士不熟,豪傑不出,英雄不收,饋糧不豐,形勢不固,山砦不修,堡壘不設,倉促準備北伐,唯恐師出無功,反而給金國以借口南下,如此一來,我大宋唯恐岌岌可危,社稷不保。”陳粟據理力爭。
主戰派的陳自強冷“哼”一聲繼續反駁道。
“如今,金人占據北方,屢次犯我邊境,燒殺搶掠,百姓流離失所,若再一味求和,隻會助長其囂張氣焰,我大宋兵強馬壯,何懼一戰?”
“陳執政言之有理,唯有奮起反擊,方能保我江山社稷,護我黎民百姓!”
他的話音剛落,主戰派的朝臣們紛紛附和,聲音如潮水般湧來:“陳執政所言極是!金人欺我太甚,占我河山,若不還以顏色,何以立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