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神廟的大殿之中一處篝火火苗燒的正旺,神像上的金漆剝落殆儘,隻剩下一張模糊不清的臉,火苗映照之下,顯得有一股肅然之意。
火堆旁,五個金軍官兵圍坐一處,其中一個手搖著木插,木插上烤著香噴噴的野雞,另外四個金軍則是一人一口的喝著酒水。
由於方才下了一陣急雨,整個破廟外都是濕漉漉的,破廟外,小楊康緊緊跟在小穆念慈的身後,小穆念慈雖然隻有五歲,卻抱著一小捆柴走入大殿內。
下午,天將黑未黑時,那名保護楊康的全真弟子眼瞅著楊鐵心和李姓全真弟子還沒有返回,他有些等不及,便獨自前往附近的全真教道觀前去尋找人手,讓穆念慈和楊康在破廟中等候,沒想到,一陣雨,卻將五個金人官兵給逼到破廟中。
小穆念慈走入破廟中,卻見其中一個金人士兵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小穆念慈,開口厲聲道:“小丫頭,讓你撿柴,怎麼去了這麼久?”
穆念慈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她自小便跟在楊鐵心身邊,雖然如今隻有五歲年齡,卻已經在楊鐵心的教導下習了半年武藝,但她又想起身後小楊康手臂有傷,一旦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可彆因此連累了楊康。
“雨太大,找這些乾柴不容易。”
小穆念慈嘴角一瞥,接著便將柴火扔在地上,絲毫不管不顧幾個官兵的目光,拉著小楊康便到一旁的乾草堆上坐下,又從竹簍中取出一塊麵餅來。
“康哥哥,這塊餅,我們一人一半。”穆念慈小心翼翼地將餅掰成兩半。
小楊康看著穆念慈,經過一下午的熟悉,他已經有些喜歡上眼前這個小姑娘了,楊康搖搖頭:“念慈妹妹你吃吧,我不餓。”
話音剛落,楊康的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穆念慈笑了笑,她將半張餅塞到楊康手中,楊康尷尬一笑,五個官兵聞著燒雞的香氣和酒囊中的酒香,也就不管穆念慈和楊康兩個小孩。
楊康吃了一口餅,一股脆中帶著鹹味的感覺直入口中,他差一點沒有將餅給吐出來,看著穆念慈吃的津津有味,楊康有些驚訝,他自小便是錦衣玉食,自然是不知道底層百姓吃的什麼。
“念慈妹妹,這餅便是你經常吃的飯食嗎?”
穆念慈點了點頭道:“我自幼便跟著義父走南闖北,路上都是吃這個,若是到了大城市,義父賣藝掙了錢,也會帶我吃好吃的。”
楊康瞧著手中麵餅,又看著穆念慈的模樣,從心底裡升起了一股憐愛之意。
就在這時,廟門又被推開,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哆嗦著擠了進來,他們一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濕,嘴唇凍得發紫,顯然是走了很遠的路。
三個乞丐中一個年邁,另外兩個都是隻有十多歲,穆念慈看過去,隻見老乞丐一瘸一拐,顯然是有病在身,兩個小乞丐也是餓的有氣無力。
老乞丐抬頭看著大殿中有火光,又看了看兩個小乞丐身上淋濕的衣裳,當即領著他們走入大殿中。
“軍爺……行行好……讓我們取個暖……”為首的乞丐佝僂著腰,聲音顫抖。
領頭的金人軍官滿臉的絡腮胡子,正全神貫注的啃著雞腿,聽到老乞丐開口,他抬頭,眼見三人像是落湯雞一般,又散發著一陣臭味,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媽的,真是晦氣到家了,滾出去,臭要飯的!”
“軍爺行行好……外麵風雪太大……我們……”
“啪!”其中一個官兵立時起身,揚起手中馬鞭,一馬鞭抽在老乞丐臉上,留下一道血痕,老乞丐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臭要飯的,找死是吧!”另外兩個金兵跳起來,對著老乞丐便是一通拳打腳踢,老乞丐沒有力氣還手,隻能抱著頭在地上翻滾哀嚎。
小穆念慈猛地站起來,小臉氣得通紅:“你們給我住手!你們憑什麼打人?”
三個金兵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領頭的絡腮胡子抹了抹嘴上的油:“小丫頭片子,活膩了?”
小楊康急忙拉住穆念慈:“念慈妹妹,我們還是不要彆管閒事的韓好!”
豈止穆念慈卻是一把甩開楊康的手,大步走到乞丐前麵,張開雙臂護住他們:“他們隻是想要進來烤烤火,將身上的衣物烤乾,你們憑什麼打人?”
領頭的絡腮胡子金人眯起眼睛,慢慢站起身:“有意思。”
他朝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都愣著乾什麼,連這個小丫頭給我一塊打,你們那也不要停,給我繼續教訓這幾個臭要飯的!”
一個金兵獰笑著伸手去抓穆念慈的肩膀,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女孩衣襟的瞬間,穆念慈身形一閃,右手成爪,準確地扣住了金兵的手腕。
“哎喲!”金兵慘叫一聲,手腕竟被一個五六歲小女孩捏得生疼。
穆念慈順勢一帶,金兵踉蹌著向前撲去,她抬起小腳,精準地踢在對方膝蓋上,那名金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