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不知名的山洞之內,韓牧手臂受傷,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林舟兒手持長劍冷冷的看著昏迷不醒的韓牧。
一絲陽光從洞外打進來,正巧橫在她鼻梁上,將那張白玉似的臉剖作兩半,上半截隱在陰影裡,眼眸裡透著殺意,下半截映照在陽光中,唇色卻淡得幾乎消融。
“嘩——”
林舟兒緩緩拔出佩劍,一道劍光瞬間隨著劍鞘而出。
幾日時間下來,林舟兒功力已經完全恢複,對於那夜的回憶也儘數想起,她臉上依舊麵無表情。
對於那夜發生的荒唐事,她隻想親自抹掉它,對於已經失去貞潔的事實,林舟兒將所有恨意都集中在眼前昏迷不醒的韓牧身上。
“去死吧,臭男人!”
林舟兒決絕的一劍刺下,劍鋒瞬間朝著韓牧的脖頸處刺入。
“咻——”
就在劍鋒即將劃破韓牧脖頸的瞬間,林舟兒終究是理性戰勝了衝動,她無奈的將手中長劍一扔,內心仍舊是沒辦法下狠手。
一向冰清玉潔,以冷傲示人的林舟兒忽然變得無助起來,她痛苦的轉身跑向山洞外,一想起那夜發生的事,她似乎褪去了心底的偽裝,變成了一個極為脆弱的小姑娘。
“姐姐……我真是愧對你的教誨……姐姐……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林舟兒想起了林朝英,她流下無助的眼淚。
對於已經成了現實的事,她一個處於弱勢方的女子,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那一夜纏綿,幾乎徹底擊碎了林舟兒的道心。
在沒有認識韓牧以前,她一向不為外事所動,專心致誌,一心一意在古墓中修行,同外界幾乎毫無聯係。
沒想到,自從韓牧意外闖入到她的世界後,她發現她的人生軌跡徹底發生了改變,就連心思似乎都被勾走了。
林舟兒抬頭看著天空,她此刻極為無助,從理性來看,她並不能勸說自己一劍殺了韓牧,因為那夜的事,本來就是因她而起。
雖然當時她已經因為陰陽合歡散而意亂情迷,但自己的意識終究是她自己的,這一點無可厚非,她對於整個過程的參與度,都有著極為深刻的記憶。
況且中毒也不是因為韓牧,乃是彭連虎過於奸詐陰險,相反,如果不是韓牧數次相救,她恐怕早就葬身在沙通天三人的圍攻下,又或者葬身黃河了。
山洞外的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夕陽映照在山頭之上,隻剩下最後一抹紅色。
山洞內,昏迷中的韓牧的意識如同被濃霧包裹,一點一點地聚攏。
韓牧感到全身酸痛,仿佛每一寸筋骨都被重錘敲打過,眼皮沉重如鉛,他費了好大力氣才終於睜開雙眼。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石壁,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草藥與泥土混合的氣息,他躺在一堆乾草上,身上蓋著一件陌生的外衣。
韓牧試著動了動手指,一陣刺痛立刻從指尖蔓延至全身,他手臂上的傷已經被重新包紮了一遍。
“這是哪裡……”韓牧睜開眼睛看著四周,他嘶啞地開口,聲音乾澀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昏迷前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他記得他在趕回終南山的途中,才走了百裡路程不到,就因為體內真氣潰散停滯而無法趕路。
又在一個地方恰巧遇上一夥黃河幫的餘孽正在調戲一個少女,他果斷出手救下少女,可他自己也因為內力不濟而受了外傷。
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似乎見到了林舟兒的身影,林舟兒的目光依舊是冷清的嚇人,她一定是來殺自己的,韓牧內心這個想法十分堅定。
韓牧緩了許久,接著小心翼翼的坐起身,隨即因劇烈的眩暈而不得不扶住石壁,他環顧四周後,又忽然驚恐地發現,體內原本如江河般奔湧的內力此刻竟蕩然無存,所有經脈穴道儘數凝結,丹田處空空如也,仿佛被人硬生生挖去了一塊。
“啊,怎會如此……”他顫抖著雙手,試圖運轉體內真氣,無論是先天功、九陰真經,還是全真心法,一絲真氣都調動不起來。
山洞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韓牧警覺地抬頭,陽光從洞口斜射進來,刺得他眯起眼睛,一道纖細的身影逆光而立,淺黃色的長裙在風中輕輕飄動,宛如畫中仙子。
“你……總算是醒了。”女子的聲音冷冽如冰。
韓牧的心臟驟然緊縮,即使看不清麵容,那聲音他死也不會認錯,林舟兒,古墓派第二任掌門,那個前幾日才和他發生過一夜纏綿的女子。
隨著林舟兒緩步走近,陽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柳葉眉下是一雙含著霜雪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緊抿的薄唇,她手中提著一柄長劍,劍身在光線下泛著森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