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刀,割裂著高原稀薄的空氣,夜色沉沉,天山山脈如同一條沉睡的巨龍,橫亙在無邊的黑暗中。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隻有零星幾顆寒星點綴天際,為這片苦寒之地增添幾分淒冷。
夜色裡,無儘的寒風夾雜著雪花飄在高原之上,根本不會有人或者動物能在如此嚴寒之中活下去。
距離雪停客棧三十外的一處小山丘前,法明的靴子深深陷入積雪,每一步都伴隨著“咯吱”的聲響,他的呼吸在嚴寒中化作白霧,眉梢和臉頰上已經結了一層薄霜。
法明的正前方,一個踉蹌的身影正在雪地中艱難前行,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在潔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就在前麵,他跑不遠了。”就在法明身旁,韓牧忽然從天而降,麵對直麵襲來的風雪,韓牧的聲音幾乎被吹散。
法明和尚緊了緊身上的袈裟,西域少林特有的赤紅色僧袍在雪地中如同一團跳動的火焰,他雙手合十,呼出的白氣在麵前繚繞。
“阿彌陀佛,拓拔龍象一向作惡多端,今日當有此報。”
夜晚的西域高原是能絕殺一切的存在,韓牧丹田之中真氣不斷運轉,渾身散出熾熱的九陽真氣同那些襲來的寒風飄雪相抵消,縱然韓牧一身單薄的紫色道袍,卻也不受太大影響。
韓牧身旁的法明就有些難受了,他縱然內力深厚,但麵對如此苦寒的環境,渾身衣袍上儘是飛雪,手臂和雙腿幾乎隱隱有些失去知覺。
兩人加快腳步,距離前方的身影越來越近。
拓拔龍象此時也不好受,他大口喘著粗氣,冒著直麵而來的極寒風雪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即使身受重傷,背影依然透著一股凶悍之氣。
“拓拔龍象!”
法明一聲暴喝,聲震四野,“你已無路可逃,束手就擒吧!”
前方的身影猛然停住,緩緩轉身。
月光恰好從雲層縫隙中透出,照在那張猙獰的臉上。
拓拔龍象的左肩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已經凍結成暗紅色的冰晶,他的嘴角掛著血絲,眼中卻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臭禿驢,死道士,你們追了我大半夜,真當我拓拔龍象怕了你們不成?”拓拔龍象的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
法明上前一步,赤紅僧袍無風自動:“哼,拓拔龍象,你們金剛門一向在西域無惡不作,你師父苦工頭陀更是與我西域少林有深仇大恨,今日貧僧替天行道,你還有何話說?”
拓拔龍象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在寂靜的雪原上回蕩,驚起遠處幾隻夜棲的寒鴉。
“替天行道?哈哈哈……話說的好聽罷了,臭禿驢,今日若不是這個臭道士礙了我的事,你已經去見你那死鬼恩師了。”
“不要以為,你們這樣就能殺了我,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
話音未落,他從懷中掏出一粒血紅色的丹藥,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法明瞳孔驟然收縮:“不好!難道是金剛門的"血菩提"!此藥能短時間內激發人體潛能,提升數倍功力,但藥效過後,五臟六腑的精氣將被耗儘,必死無疑!”
幾乎是在法明解釋的同時,拓拔龍象的身體已經發生了可怕的變化,他全身肌肉隆起,青筋暴突,皮膚下仿佛有無數小蛇在遊走。
原本凍結的傷口重新崩裂,鮮血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
“看來,他要與我們同歸於儘!”韓牧沉聲道,雙手已經擺出了降龍十八掌的起手式。
拓拔龍象周身真氣爆發,腳下的積雪瞬間被震開,露出黑色的凍土,他雙掌合十,一股肉眼可見的金色氣浪從體內迸發而出。
“金剛伏魔神通!”法明驚呼。
拓拔龍象如一頭暴怒的野獸,直撲兩人而來,法明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赤紅僧袍在雪夜中劃出一道絢麗的軌跡。
“般若掌!”法明右掌推出,掌風淩厲,空氣中隱隱有梵音回蕩。
拓拔龍象不閃不避,同樣一掌迎上。
“砰”的一聲巨響,兩掌相接處爆出一圈氣浪,周圍的積雪被震得四散飛揚,法明連退三步,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拈花指!”法明變招極快,左手食指如拈花般輕點向拓拔龍象的咽喉。
拓拔龍象獰笑一聲,右手成爪,徑直朝著法明手臂抓去。
“臭禿驢,你實在是太弱了。”他一把抓住法明的手腕,用力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