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宮前的青石廣場上,晨霧尚未完全散去,熹微的晨光穿過古柏的枝葉,在冰冷的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
大殿前的香爐中餘煙嫋嫋,本該是早課鐘聲回蕩的寧靜時刻,卻被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悍然撕碎。
“砰!”的一聲,那兩扇象征著全真教威嚴、厚重無比、曾曆經風雨的朱漆銅釘大門,竟如同紙糊一般,猛地向內爆裂開來!
巨大的碎木與金屬鉸鏈四散飛濺,煙塵衝天而起。緊接著,十數條身著全真教道袍的身影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拋擲,慘呼著從破口處倒飛而出,重重砸落在廣場堅硬的石板上,掙紮難起,顯然已受了重創。
守候在宮內的弟子們頓時一陣騷動,他們個個驚怒交加。然而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個身著暗紫色錦袍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踏著漫天煙塵與碎屑,緩緩步入廣場。
那是一名嬌嫩婀娜的少女,但此刻周身彌漫著一眾狠辣之感,在她的鐵掌翻飛下,重陽宮的大門被掌力瞬間破開,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彌漫開來。
正是鐵掌蓮花——裘千尺!
“哼,儘是一些擋路的廢物。”裘千尺目光中透著不屑。
警鐘長鳴,急促地在山巒間回蕩。腳步聲如潮水般從宮內湧出,迅捷而有序。為首兩人,正是全真三代弟子中的翹楚,李誌常與尹誌平兩人。
二人率領一眾弟子趕到廣場之上,看到地上躺著的全真弟子,兩人麵色凝重,卻並無慌亂。尹誌平清叱一聲:“哪裡來的賊人,竟敢擅闖全真教!”
裘千尺望著朝她包圍而來的全真三代弟子,以極為不屑的口吻厲聲道:“今日全真教氣數已儘,我就是來覆滅全真教的!”
“哼,大言不慚,眾師弟聽令,布北鬥大陣!”
話音未落,早已演練過無數次的全真三代弟子們迅速移動,身形交錯,劍光閃爍。
頃刻之間,一個由九十八名三代精英弟子組成的龐大北鬥大陣已然成形。
一時間,廣場之上長劍如林,劍氣森然,依北鬥七星方位流轉不息,將裘千尺圍在核心。陣勢浩大,氣機連綿,仿佛一張無形巨網,將場中的殺氣緊緊束縛又不斷增幅。
裘千尺冷哼一聲,毫無懼色,反而主動猱身而上,直撲天樞方位。她雙掌驟然變得一片漆黑,隱隱有金屬光澤流動,正是仗以成名的鐵掌功!掌風剛猛暴烈,呼嘯而出,直有開山裂石之威。
然而北鬥大陣乃王重陽親自所創的玄門至高合擊之術,隻見陣勢運轉,那些三代弟子們合七人一組,如一體同心。
攻時,七柄長劍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同時遞出,劍氣交織成網,逼得裘千尺不得不回掌自守。
守時,劍光流轉如環,此退彼進,將裘千尺那足以斷金碎鐵的鐵掌力巧妙引開、分化消解於無形。
裘千尺雖已是一流巔峰的高手,鐵掌功威力無窮,掌風過處,青石板紛紛碎裂,但陷入這九十八人合力布下的大陣之中,卻仿佛狂濤巨浪撞上了堅韌無比的堤壩。
她每每以為找到了陣眼破綻,淩厲掌力擊出,卻總被數股合力恰到好處地擋住、引偏。
北鬥陣勢變幻莫測,生生不息,她的身影左衝右突,黑沉掌力呼嘯縱橫,卻總被那綿密嚴謹的劍光逼回,竟似陷身於一個巨大的銅牆鐵壁之中,活動空間被不斷壓縮。她臉上那狂傲之色漸漸被驚怒取代,她顯然低估了全真教三代弟子合力之威。
就在此時,廣場邊緣,三人正冷眼旁觀。裘千仞一臉陰沉威猛,他身旁站著的公孫止此刻同樣麵色略顯複雜。
兩人身後,身披白袍,高鼻深目,須發皆白,眼神中帶著幾分瘋狂與渾濁的老者,他手持一根猙獰的蛇杖,正是西毒歐陽鋒!
眼見裘千尺竟被一群三代弟子所布大陣困住,裘千仞與公孫止眼中同時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驚悸。他們沒想到,全真教連未完全成長起來的三代弟子,憑借陣法竟能有如此威力!
“這全真教,果然有些門道。”公孫止低聲道,手下意識地按上了腰間金刀黑劍的柄。
裘千仞麵色陰沉如水,鼻中發出一聲冷哼,體內磅礴的內力已開始暗自湧動。
然而,未等他們有所動作,遠處再次湧出大批人影!
隻見又是九十八名三代弟子從大殿兩側殺來,他們動作迅疾如風,瞬間散開,竟是一個一模一樣的北鬥大陣,將裘千仞、公孫止、歐陽鋒三人團團圍在中心!劍光耀目,寒氣逼人,肅殺之氣瞬間鎖定了三人。
這批弟子顯然更為決絕,圍定之後,為首弟子一聲令下:“禦!”
九十八名弟子動作整齊劃一,同時將手中長劍擲出!
刹那間,破空之聲尖銳刺耳,無數長劍化作一道道銀亮寒光,如同疾風暴雨,又似銀河倒瀉,攜著北鬥陣凝聚的沛然氣勁,從四麵八方、上下左右,毫無死角地向著核心處的三人暴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