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峽穀之內，兩道身影倏分倏合，金石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韓牧與獨孤求敗兩人已經大戰數千招有餘，周遭一應岩壁之上都布滿深淺不一的劍痕，地麵更是碎石遍布，連那插在穀中的無數柄古劍殘骸，也被激蕩的劍氣削平了幾分。
空氣中，無數無形劍氣激烈碰撞，發出嘶嘶破空之聲。
韓牧手持一柄普通長劍，以越女破劍式應對獨孤求敗那神鬼莫測的獨孤九劍。
韓牧如今年齡不過十五，眉目間還尚存少年稚氣，但劍招之淩厲，竟與縱橫江湖數十載的獨孤求敗平分秋色。
“好！好！好！”獨孤求敗長嘯一聲，紫薇軟劍劃出數道詭異弧線，迫開韓牧三步，“老夫縱橫一生，自問劍術已臻化境，想不到，今日竟能遇上你這樣的對手！”
韓牧微微一笑，手中長劍在身前挽了個劍花：“哪裡哪裡，獨孤前輩的獨孤九劍，也是名不虛傳。”他口中說話，手上絲毫不慢，劍尖顫動，已化解了獨孤求敗三道暗藏後著的劍氣。
獨孤求敗眼中精光暴漲，他年約七旬，麵容清臒，一雙眼卻如青年般銳利有神。此刻他心中震撼，難以言表。
他二十歲前持無名利劍，橫行江湖；三十歲前用玄鐵重劍，稱雄江湖幾乎無敵手；四十歲前使用紫薇軟劍，江湖上在於能和他大戰百招之人，自從和王重陽一戰後，他自此隱居劍塚，數十年間自創和完善獨孤九劍，自以為從此在劍道一域天下無敵，卻不料今日被一少年逼至如此境地。
“看我破劍式！”
獨孤求敗不再留手，紫薇軟劍忽挺忽曲，將天下劍法的精要融於一式之中，直指韓牧劍招破綻。這一式他已錘煉三十多年，自信能破儘天下劍招。
韓牧神色凝重，越女劍法隨心而轉。這越女劍乃上古傳承，追求劍道本源，近乎自然之道。卻見他劍尖輕點，如白猿獻果，如越女采蓮，看似樸拙，卻將獨孤求敗的精妙劍招一一化解。
“破氣式！”
獨孤求敗劍招再變，劍氣凝而不發，專破內家真氣。他看出韓牧內力深厚，已臻出神入化之境界，若以常法應對，絕難取勝。
韓牧隻覺周身真氣微微一滯，似被無形之力壓製，不由暗讚獨孤求敗劍法通神。
他本可以煉氣期境界強行破開壓製，但如此一來，便是以境界壓人，而非以劍道取勝。
韓牧心中尋思，今日既要和獨孤求敗以劍論劍，便要在這劍道境界上勝過獨孤求敗，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當下韓牧收斂真氣，純以劍意相抗。越女劍法在他手中越發古樸自然，時而如清風拂麵，時而如暴雨傾盆，每一劍都暗合天道自然。
獨孤求敗越戰越是心驚，他獨孤九劍能破解天下武學，但韓牧的劍法卻似返璞歸真，無跡可尋。往往他剛尋到一處破綻，那破綻便已自然消弭，仿佛本就是劍法的一部分。
“總決式！”
獨孤求敗長嘯一聲，終於使出獨孤九劍的終極奧義。但見他身形飄忽，劍光如瀑，三百六十種變化層層展開，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無上劍勢，將韓牧周身三丈儘數籠罩。
場外，周伯通、中年太監和段清洛三人看得目不轉睛。
“哎呀哎呀，了不得，了不得！”周伯通抓耳撓腮，興奮異常，“沒想到獨孤求敗的獨孤九劍竟然如此厲害，簡直是登峰造極之劍道，就是我這空明拳對上，恐怕也沒有必勝把握，我這小師弟的劍法更是古怪，看著平平無奇，卻總能恰到好處地化解殺招！”
中年太監眯著眼睛，輕聲道：“獨孤先生的劍法已達無招勝有招之境，每一劍都是隨機而發，無跡可尋。但那小真人更是不凡，他的劍法似乎...似乎本就存在於天地之間，隻是借他之手展現而已。”
段清洛緊握雙拳，眼中滿是擔憂。她與韓牧認識許久，深知他天賦異稟，超然世人，但獨孤求敗畢竟是武林傳說，劍道修為更是深不可測。此刻穀中劍氣縱橫，她雖站在數十丈外，仍覺肌膚刺痛，難以想象戰圈中心的韓牧承受著何等壓力。
韓牧在獨孤九劍的猛烈攻勢下，心神卻異常清明。他一邊以越女劍法抵擋，一邊尋思破解之法。越女劍雖強，但獨孤九劍亦是劍道巔峰，兩者難分高下。若要取勝，必須超脫現有劍道境界。
“無招勝有招，已是劍道極致...但極致之上，是否還有境界？”韓牧腦海中靈光閃現，“獨孤求敗雖達無招之境，卻未能臻至人劍合一。劍是劍，人是人，劍意再強，終是外物...”
思索間，獨孤求敗一劍刺來，劍尖顫動，封死韓牧所有退路。
韓牧不慌不忙，青鋼劍斜斜一引，正是越女劍中的“引猿式”，將淩厲劍氣引向一旁。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韓牧忽然心有所悟，身形微晃，一道真氣分身倏然出現，持劍攻向獨孤求敗左肋。
“什麼？”獨孤求敗微感詫異，紫薇軟劍回旋，輕易擊散真氣分身。但就在這一刹那，韓牧本體已脫出劍勢籠罩。
韓牧心中明朗：“真氣分身終是虛招，但若能以劍氣承載意念，達到人劍合一，那便是另一番境界了！”
想到此處，韓牧長笑一聲，青鋼劍遙指獨孤求敗：“獨孤先生可要小心了！”
話音未落，韓牧一記劍氣甩出，無數劍氣瞬間將獨孤求敗籠罩。
這些劍氣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合星辰軌跡，將獨孤求敗周身大穴儘數封死。
獨孤求敗不驚反喜：“好，來得好！”破劍式應手而出，劍光如輪，將襲來劍氣一一擊碎。
然而就在獨孤求敗破開劍氣的瞬間，韓牧的真氣分身再次出現，這一次卻不是攻向獨孤求敗，而是與一道劍意合二為一！
人劍合一！
那道劍氣裹挾著韓牧的意誌，同時帶動周身所有劍氣，如百川歸海，彙聚成一道無堅不摧的劍流，直衝獨孤求敗而去！
這一劍，已超脫了招式的範疇，是意念與劍氣的完美融合。
獨孤求敗眼中首次露出凝重之色，九劍合一，九道身影瞬間合成一人，紫薇軟劍發出龍吟之聲，一記最強之劍悍然迎上！
“轟！”
兩股絕世劍意轟然對撞，無數劍氣在空中引爆，一道耀眼的光柱直衝雲霄，將天空中的雲層都震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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