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船體周圍的深藍色海水下，數十條巨大的、如同鬼魅般的黑影瞬間遊過，帶起一道道急促而有力的白色水痕，速度驚人。
不多時，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一條條身長丈許、紡錘形的灰黑色鯊魚猛地從海中竄出，它們那標誌性的、如同死神鐮刀般的背鰭冷酷地劃開水麵，張開布滿森白、鋒利牙齒的血盆大口，在明媚的陽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中年太監看清來物後，他眼神一凜，右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間的軟劍劍柄之上，一股陰柔而淩厲的氣息開始凝聚。
卻聽身旁的周伯通忽然拍手雀躍起來，臉上滿是發現新玩具般的興奮：“哎呀，真是有趣！有趣！這麼多大魚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咱們整天在船上比劃也無聊，不如來點實際的比試如何？就看誰擊殺的這些鯊魚最多，勝者……勝者今晚多吃一個雞腿！”
這孩童般的賭注讓魏無言緊繃的臉龐也不由得鬆弛了一下，他嘴角微揚，露出一絲難得的、帶著戰意的笑容：“既然周真人有此雅興，我奉陪便是。”
兩人話音未落，已同時飛身掠至船邊，各展絕學。
中年太監手腕一抖，腰間軟劍如靈蛇出洞，瞬間繃得筆直，劍身泛著冷冽的銀光。
隨著他身形閃動，一道道淩厲無匹的劍氣破空而出，發出“嗤嗤”輕響，精準無比地擊向海麵。
那劍氣凝練如實質，所及之處，海水仿佛被無形的利刃瞬間切開，留下短暫的真空痕跡，隨即才被周圍的海水填滿。
劍氣擊在鯊魚堅韌的皮肉上，頓時出現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鮮血汩汩湧出，迅速將周圍的海水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
周伯通則是哈哈一笑，棄兵器不用，雙拳在胸前劃了個半圓，隨即猛地揮出。
他施展的乃是其成名絕技“空明拳”，拳勢看似空柔，實則內含剛猛無匹的先天真氣。
一道道凝實的拳勁脫手飛出，帶著隱隱的風雷之聲，轟向那些凶猛的鯊魚。
他的拳勁更為霸道，往往直接瞄準鯊魚的頭部，隻一擊，那些在海中稱王稱霸的龐然大物便如遭雷擊，瞬間失去生機，翻著白肚漂浮在海麵上，隨著波浪起伏。
韓牧和段清洛則默契地走到了船的另一側。
韓牧看著海中那些因血腥而愈發狂躁、不斷躍出水麵攻擊船體的鯊魚，對身旁的段清洛溫和地說道：“清洛，你初涉江湖不久，內力已有小成，六脈神劍更是段氏不傳之秘，鋒銳無匹。但這些終需實戰磨礪。”
“你不妨借此機會，用六脈神劍試著攻擊水下遊弋的鯊魚。水中阻力巨大，目標移動迅捷，這對你修煉眼力、心力和手法，都是大有裨益。”
段清洛聞言，輕輕點頭，俏臉上浮現出認真的神色。
她凝神靜氣，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水下那些快速穿梭的黑影上。
片刻後，她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成劍訣，依照心法運轉內力，一道無形無質、卻淩厲異常的劍氣自指尖倏然擊出，射向水麵。
然而，劍氣衝入海水之後，速度明顯減緩，受到水流的巨大阻礙，而那鯊魚感知到危險，尾巴一擺，便輕鬆地避了下去，劍氣隻在其身後留下一串細密的氣泡。
韓牧見狀，微微一笑，道：“你看好了。”
他並未作勢，隻是隨意抬手，食指輕點，一道更為凝聚、更為迅疾的無形劍氣瞬間擊出，仿佛完全無視了海水的阻力，如同熱刀切牛油般，精準地命中了一條正試圖撞擊船體的鯊魚的背鰭。
那鯊魚吃痛，猛地翻騰起來，激起一片巨大的浪花。
“記住，出劍之時，要眼到、心到、手到，三者合一，不容毫厘之差。”
韓牧耐心解釋道，“你的眼睛要如鷹隼般鎖定目標，心中要如明鏡般映照並預判它的下一步行動，手上則要如臂使指，果決出擊。意念集中，劍氣方能凝聚不散，穿透阻礙，一擊即中。”
段清洛若有所思，澄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明悟。
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排除雜念，重新凝神靜氣，將全部的精神意念都集中在感知海麵之下。
她不再僅僅依賴視覺，而是將聽覺、甚至一種初生的武學直覺也調動起來。
片刻之後，她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水下一條鯊魚因追擊獵物而突然加速、改變方向時那獨特的劃水聲和水流波動。
就是此刻！
她心中一片空明，出手果決無比，一記源自中指中衝劍的雄渾劍氣沛然擊出。
那劍氣比之前凝練了數倍，速度更是快若閃電，瞬間沒入水中，仿佛一道無形的標槍，精準無比地擊中了那條鯊魚相對脆弱的頭部側麵。
“成功了！韓大哥，我做到了！”段清洛欣喜地轉頭看向韓牧，眼中閃爍著如同孩童得到心愛玩具般的興奮光芒，臉頰也因為激動而泛起淡淡的紅暈。
韓牧讚許地點點頭，眼中帶著鼓勵：“很好，記住這種感覺，記住意念高度集中、精氣神合一的那種狀態。這便是劍意初步凝聚的雛形。”
半個時辰之後，船另一側的比試也漸漸落下帷幕。
周伯通和魏無言雖鬥得興起，但眼見鯊魚群或死或逃，海麵上已漂浮著數十條巨大的鯊魚屍首，在夕陽逐漸染上的金紅色餘暉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兩人各自默數戰果，竟是相差無幾，不相上下。
周伯通甩了甩手腕，拍著魏無言的肩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痛快！痛快！沒想到你的劍法這麼夠勁，殺起魚來也挺利索！好久沒有這麼好玩了！”
中年太監雖氣息微喘，額角見汗，但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一絲暢快之色，收劍回腰，淡淡道：“周真人的空明拳，剛柔並濟，內力之深，我極為佩服。”
韓牧此時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邊緣有些磨損的羊皮地圖，在船舷上小心翼翼地攤開。
上麵用精細的筆觸繪製著南海的海域、洋流以及星羅棋布的島嶼，其中一個用朱砂標記的小點格外醒目。
他仔細比對著遠處的落日方位、海流方向以及船速，沉吟片刻後抬頭說道：“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若無大的風浪阻礙，距離我們的目的地——俠孤島，大約還有五日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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