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初東升,萬頃金輝潑灑在無垠的碧波之上,將深藍的海麵染成一片流動的熔金。海風帶著鹹澀的氣息,吹拂著“逐浪號”微微鼓動的白帆。
韓牧立在船頭,任海風拂動他墨色的衣袂,深邃的目光投向遙遠的海平線。
他們已經在這片浩瀚中航行了整整五日五夜,除了天與海,再無他物。
“看!前方有島嶼!”
段清洛清脆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眾人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見海天相接之處,一片影影綽綽的墨色輪廓緩緩浮現,如同蟄伏在深藍畫布上的巨獸脊背。
船行漸近,那群島的樣貌也愈發清晰。那些島嶼並非連成一片,而是星羅棋布,自深邃的海底拔地而起,形態各異,氣象森然。
有的不過尋常山丘大小,草木稀疏,露出嶙峋的怪石;有的卻巍峨如山嶽,高聳入雲,陡峭的崖壁上纏繞著濕漉漉的海霧,仿佛亙古便已存在。
韓牧自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海圖,仔細比對著方位。海圖之上,墨線勾勒出曲折的海岸線與零散的島嶼標記,其中一個被朱砂圈出的小島旁,娟秀地寫著“俠孤”二字。
“據此圖所示,這片群島應當就是‘萬礁林’了,”韓牧指尖點在海圖某處,聲音平穩,“婉兒和李前輩所在的俠孤島,想必就在這片群島深處。”
眾人精神皆是一振。連續數日漂泊於單調得令人心悸的大海,腳下這堅實的甲板雖能承載身軀,卻難以安撫那份對陸地的渴望。
即便是孩童心性的周伯通,此刻也收起了嬉笑,望著那片逐漸放大的群島影子,眼中流露出期待。
那中年太監麵白無須,眼神銳利如鷹,隻是默默整理了一下腰間那柄樣式古樸的長劍。
段清洛更是長長舒了口氣,紫薇軟劍在她腰間發出細微的嗡鳴,仿佛也感應到了主人的心緒。
“逐浪號”調整風帆,舵手小心翼翼地操控著方向,朝著群島的縫隙駛去。
隨著距離拉近,島嶼的壓迫感愈發強烈,那些巨大的山體投下連綿的陰影,將一片海域籠罩在幽深之中。
四人矗立船頭,海風獵獵,吹動他們的發絲與衣袍,各自尋思著登島後如何好生休整一番。
然而,大海的饋贈與危險,總是相伴而生。
就在四人眺望遠方,心馳神往之際,船身猛地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並非觸礁,而是船底與水下某種堅硬物體摩擦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響。
“不好,小心前方!”了望水手的聲音帶著驚恐。
眾人心頭一凜,凝目望去。隻見大船正前方不遠處的海麵上,突兀地聳立著幾座黑沉沉的島礁。
它們高出海麵數尺至一丈不等,形態猙獰,邊緣在海水常年衝刷下變得異常尖銳,如同潛伏在海麵的獠牙。
海水啪啪的撞擊在礁石上,碎成白色的泡沫,發出嘩嘩的聲響。以“逐浪號”此刻的速度和方向,眼看就要直直撞上!
這絕非尋常礁石!其色澤幽暗,質地緊密,在朝陽下泛著金屬般的冷硬光澤。
電光石火間,段清洛輕叱一聲,足尖在甲板上輕輕一點,身形已如穿花蝴蝶般翩然躍至半空。
她玉指疾點,體內真氣奔湧,一招大理段氏絕學“六脈神劍”已然使出。
一道無形無質,卻淩厲無比的劍氣破空而出,帶著尖銳的嘯音,精準地轟向最近的一座島礁頂端。
“嗤——!”
一聲輕響,預想中礁石崩裂的景象並未出現。
那足以洞穿金石的劍氣,竟隻在礁石頂部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淺坑,崩飛幾片碎石,那島礁主體巋然不動,甚至連裂痕都未曾顯現!
段清洛飄然落回甲板,俏臉上滿是驚愕。她的六脈神劍何等鋒銳,竟隻能傷其皮毛?
“讓我來試試!”
那中年太監陰柔的聲音響起,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灰影掠出。
他身法詭異迅捷,仿佛無需借力便能淩空虛度,正是《葵花寶典》中的絕世輕功。隻見他人在空中,腰間長劍已然出鞘,劍光如匹練般揮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