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也不客氣,立刻抄筷子,如狼似虎地開吃。
幾大杯酒下肚,地牯牛脖頸泛起一片酡紅,領口歪歪斜斜地敞著,露出半截青龍刺青。
"萬事興啊,你最近擱哪混呢,要不要過來跟我老板混啊?!老子最近又賺了不少錢!"
說話間,濃烈的酒氣裹著碎末噴在麵前的菜上。
萬事興咬了咬筷子,這些年他見多了這種靠虛張聲勢撐場麵的混混,此刻隻覺得不耐煩。
"不用了,我現在有事乾,老板也不錯。"
因為咬著筷子,他的聲音也像裹在棉布裡一樣發悶。
"呦!你也傍上老板了啊,誰啊,乾什麼的?"
地牯牛突然眯起眼睛,又重新點了一根葉子煙抽著。
另外兩個跟班也一邊扒飯,一邊投來打量的目光。
筷子已經被萬事興咬得留下一圈牙印,牙印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冷光,他喉結動了動,道。
"跟你老板差不多,做煙葉生意的。"
地牯牛坐在那裡,一條腿搭在另一邊的空凳子上,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論古林的煙葉生意,他背後的老板要是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
隻不過,他老板做的是古林的傳統絲狀毛煙,而公子算是後起之秀,做的是棍狀的葉子煙。
“哦~~古林城做煙葉生意的老板我還都認識,你老板誰啊?”
地牯牛說著,慢悠悠彈了彈煙灰,火星濺落在地上,轉瞬熄滅。
萬事興道。
“彌勒葉子煙的老板,名字我不知道,但人家都叫他公子。”
他這話音未落,地牯牛正準備往嘴裡送煙的手猛地頓住,旁邊兩個跟班扒飯的動作也凝固在原地,喉結上下滾動。
昨夜,大雨,西風,他們三個人剛埋伏了公子。
地牯牛指節夾著的葉子煙明明滅滅,煙霧裹著焦苦氣息漫過嘴角,喉間滾動著輕笑。
"哦~~他啊~~~~~你跟著這種人混能撈到什麼?不過是累死累活討人家一口餿飯吃!"
萬事興不服,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我打聽過這個人,他是秦武拜把子的兄弟。"
“他們不但乾了如意賭坊的蔣傲東,青龍幫的大小雙龍,還有彩鳳樓的花魏叔侄,挺有種的。"
地牯牛突然發出一陣劇烈咳嗽,指縫間的葉子煙險些掉落。
他扶著牆大笑,笑聲裡摻著鐵鏽味。
"有種?昨晚他被人追得屁滾尿流,就像條被踩了尾巴的野狗!"
萬事興的瞳孔驟然收縮,寒氣順著脊梁骨往上爬。
他看著地牯牛,道。
“你怎麼知道的?"
地牯牛突然把頭逼近萬事興,潮濕的呼吸裹挾著葉子煙的味道噴在對方臉上。
"我怎麼知道?因為昨晚就是老子帶人堵的他!”
地牯牛手上的葉子煙燃燒著,那團跳動的暗紅,在此刻看來,像極了昨晚公子身上未乾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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