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的帳篷裡,整齊的擺放著五張高低床,一共十個鋪位。
三十八號再一次回到帳篷的時候,那些好的鋪位早已被其他人霸占光了,
僅剩下最後三個鋪位都靠近門口,風直往裡灌。
他也不挑,麵無表情的徑直走到靠門口的一個下鋪床位。
他緩緩的躺下休息,床板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這深山之中,鳥雀眾多。
嘰嘰喳喳的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特彆是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灑落,群鳥似是受到了某種神秘的感召,叫聲愈發明顯。
夕陽漸漸落下,璀璨的金光如同一幅緩緩收起的畫卷。
當最後一絲金光悄然消失在遠處蒼茫的山後,山裡,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拉下了帷幕,迅速暗了下來。
黑暗如潮水般蔓延,天黑了,但那些死鳥依然在叫。
帳篷裡的光源僅僅來自於擺放在桌子正中間的一盞油燈。
那微弱的火苗在燈芯上跳躍著,努力散發著昏黃的光線,試圖驅散帳篷內的黑暗,卻也隻能照亮周圍的一小片區域。
公子趴在床邊,身子一動不動,就那樣呆呆的看著那盞油燈。
他的眼神空洞無神,思緒仿佛飄向了遙遠的未知之處。
跳躍的火苗映在他的眸子裡,誰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腦海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止是公子,其他的幾個孩子也在看著這盞油燈,同樣,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此時心裡在想什麼。
他們都在發呆,目光遊離,神情恍惚,發著那無意義的呆。
意義這個詞本身就顯得飄渺虛無,似乎從來就沒什麼意義。
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思緒漫無目的的飄蕩,任由時間悄然流逝。
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哨子聲,劃破了原本的寧靜。
隨後便是老張一如往常的鬼叫。
“時間到了!吹燈!睡覺!”
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在空曠的營地回蕩著。
在七班的帳篷裡,離油燈最近的那個男孩緩緩探頭過去,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的用力,一口氣吹向了油燈。
那微弱的火苗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敵不過這股氣流,瞬間熄滅,帳篷內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傳來。
有衣物的摩擦聲,有翻身時床板的吱呀聲,還有細微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公子靜靜的躺在表哥的上鋪,閉著雙眼,耳朵卻在敏銳的捕捉著這些動靜,這也是他難得的樂趣。
公子在心裡默默猜測著,是那個急性子在匆忙整理被褥?還是哪個家夥又在偷偷擺弄什麼物件?這些聲音仿佛是一個個謎團,讓公子的思緒在黑暗中遊離。
漸漸的,帳篷裡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少,公子的樂趣也越來越少。
公子忽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在這一片黑暗中顯得尤為突出。
其他的聲音,公子憑借以往的經驗大致能聽出個道道。
或是誰在輾轉反側,或是誰在輕輕歎氣,他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