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茅房門口,就這麼孤零零杵著倆人。
站著的是馬庭梁,手拿匕首,腰板挺得溜直,兩隻眼睛瞪著,一臉的凶神惡煞。
露著半個屁股坐在地上的,是高粱米,整個人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的,要多慫有多慫。
高粱米可憐巴巴,鼻涕淌得老長,都快耷拉到嘴邊了,抽抽搭搭,道。
“馬哥,你就行行好,發發慈悲,給我個機會!我以後指定是不敢再招惹你了,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啊!你就放我一馬……”
馬庭梁站在那兒,高高在上,撇著嘴,斜楞著眼睛瞅著地上的高粱米,滿臉的瞧不起,冷笑一聲,惡狠道。
“放了你?行啊,你要是有種,就把你那腦袋瓜子紮茅坑裡,能在裡麵挺過一刻鐘還不死,我就大人大量饒了你。要不然,今天老子必須紮了你!”
高粱米一聽這話,嚇得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那速度快得都能起風了,嘴裡不停地嚷嚷著。
“不不不不,不!不!不!馬哥!我給你錢,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你放我一馬吧!”
馬庭梁聽了這話,扭頭上下左右地掃了一眼高粱米這家,這哪像個家呀,簡直就是一片荒蕪,要啥沒啥,窮得叮當響。
他撇了撇嘴,搖了搖頭,道。
“你瞅瞅你這家,都窮成啥奶奶樣兒了?你還能有啥錢?就算你真有倆子兒,老子也不稀罕!我今兒個大老遠跑過來,不是為了你那仨瓜倆棗的錢,我要紮了你!給我的馬報仇!”
高粱米那張臉難看得就跟剛吃了一籮筐苦瓜,皺皺巴巴,苦大仇深,心裡頭暗自嘀咕。
“給人報仇的事兒倒是常見,可這吵吵嚷嚷著要給馬報仇的,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高粱米一臉的愁雲慘霧,滿心為難,道。
“要不然,我豁出去了,把這破房子賣嘍,拿賣房子換來的那倆錢給你的馬治傷。”
“我保證,指定找最好的獸醫,用最好的藥,你看咋樣?”
馬庭梁聽了這話,氣呼呼,道。
“晚了,太晚了!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那馬尾巴都斷了,華佗再世也接不上了!你現在說這些有啥用?”
高粱米急得直冒汗,連忙道。
“哎,馬哥,你彆上火啊!那要不這樣,我把房子賣了,拿賣房的錢重新給你買馬,買好幾匹好馬。你看成不?”
馬庭梁眼睛一瞪,道。
“我不缺馬!你少在這兒跟我扯犢子!我那匹馬跟了我這麼多年,有感情的!你這樣的二愣子,根本就不會懂!”
高粱米渾身直哆嗦,帶著哭腔,道。
“那……馬哥,那你說到底咋弄啊?你說咋地就咋地,我該賠就賠!”
馬庭梁狠狠瞪了一眼高粱米,咬牙切齒,道。
“你這四六不分的玩意兒,好像記性也讓狗叼走了!我剛才就跟你說了,我今兒個非紮了你不可,讓你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