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的身影沐浴在暖融融的陽光裡,影子被斜斜地拉長,像四條緩緩流動的墨河,在地麵蜿蜒伸展……影子很長,很長,似乎延伸進了時光的深處。
幾十年以後,已經步入耄耋之年的公子,每當在某個寧靜的黃昏,或是夜深人靜難以入眠之時,思緒總會不由自主地飄回到當年的這一幕一幕。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往昔的畫麵便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每每回想起,他總是忍不住老淚縱橫,他曆經歲月滄桑的臉頰上,渾濁的淚水順著深深淺淺的皺紋緩緩滑落,打濕胸前的衣衫。
這些淚水,飽含著對逝去青春的緬懷,對往昔摯友的思念,以及對那段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時光的無儘眷戀。
一路上,公子和表哥像兩隻烏鴉,哇哇巴巴的吆喝著,叫著,興奮得不行。
索命在他中間不緊不慢地走著,靜靜地聽著。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堅毅又柔和的線條,他偶爾插上幾句話,聲音低沉而柔和。
李蘭靜靜地跟在他們後麵,像一朵溫柔的雲。
她聽著前麵三人肆無忌憚的聊天,眼眶中的淚水漸漸止住,嘴角微微上揚,綻放出一抹如春日暖陽般的笑容。
此刻,在她心中,能再見到索命,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隻要能這樣靜靜地跟在他身邊,聽著他的聲音,感受著他的氣息,便已是世間最幸福的事。
不知不覺,他們來到廣場邊,然而,他們曾經在追風樓的房間,早已安排給了彆的追風樓成員居住。
四人並不停留,直接朝著李蘭的房間走去。
索命跟大夥正走著,冷不丁就停住了,扭頭看了看公子,道。
“我的馬呢。”
公子一擺手,胸脯拍得啪啪響,道。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啊,你的馬在馬棚裡,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天天給它喂好草料,現在那馬身上的毛溜光鋥亮,老得勁了!”
索命聽了,繼續向前走,緊接著,又冒出他那經典問題。
“今天吃什麼。”
這問題就跟他家傳的似的,時不時就得問上一嘴,今天當然也沒落下。
公子一聽,嘴角一咧,下巴往李蘭那邊一甩,笑嘻嘻道。
“喏,問咱蘭蘭呐!蘭蘭可說了,今兒個她要親自下灶,給你整一頓硬菜!”
“蘭蘭?”
索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尋思了好一會兒,才明白。
“哦,你說的是李蘭,你們現在都這麼叫她?”
公子點點頭,道。
“蘭蘭老早就算計著你這幾天該出來了,特意跑去廚房,跟那幫老家夥學了好幾道嘎嘎好吃的硬菜。就為了今兒給你接風,讓你好好解解饞,這一年你在大牢裡也沒吃著啥好東西!”
李蘭在旁邊,臉一下就紅了,有點不好意思地嘟囔著。
“也不知道做出來能不能吃,我這手藝,彆到時候給大夥整吐了。”
表哥擠了過來,嘿嘿笑著,道
“就你那手藝,指定差不了,我老稀罕吃你做的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