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隨著最後一枚紅色印章蓋在文書之上,兩幫人終於完成身份核對與犯人交接的流程。
守衛們神情冷峻,其中一人走向蘇克馬洪。
手腳上的鐵鏈被解開,落到地上,清脆又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溶洞裡回蕩。
其中一個年輕的蓑衣人,將一套華貴的錦衣扔給蘇克馬洪,示意其穿上。
剛穿好,另一個蓑衣人如鬼魅般上前。
那是一個麵容冷峻,眼神犀利的男人,他手中拿著一塊帶著兩個孔洞的鐵板鎖。
鐵板鎖鎖在蘇克馬洪的雙手上,孔洞與手腕完美契合,想要不用鑰匙解開這種鎖,簡直難上加難。
蘇克馬洪微微顫抖了一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交接過程在一片死寂中完成。
五個蓑衣人如同來自地獄的使者,雨水還在順著蓑衣滴落。
五個人前三後二,將蘇克馬洪圍在中間,朝著鐵門外走去。
天牢外,鉛灰色的天空中,秋雨淅淅瀝瀝地灑落在追風樓前的廣場上,將世間的一切都籠罩在無儘的陰霾之中。
兩輛大型馬車靜靜地停在廣場邊,車身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
馬車的轅馬低垂著頭,在雨中偶爾發出低沉的嘶鳴,似乎也在為這即將遠行的囚徒感到悲哀。
蘇克馬洪被三個蓑衣人押上第二輛馬車。
他的腳步依然踉蹌,被推進車廂後,腿一軟,摔倒在車廂的角落裡。
另外兩個蓑衣人則登上了第一輛馬車,他們是此次護送任務的前鋒。
隨著車夫一聲低沉的吆喝,馬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發出清脆響聲,馬車緩緩啟動。
蘇克馬洪透過馬車窗戶,望著漸漸遠去的追風樓,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如同這秋雨一般,早已陷入無儘的沉鬱。
流雲山的山道上,秋風細雨掠過蒼茫大地,枯黃的野草在風中瑟瑟發抖。
趕馬車的也是個高手,車速很快,卻也很穩。
車廂內,蘇克馬洪望向對麵的人,因為不經常說話,他的聲音已經略帶沙啞和停頓。
“我們,要,多久能到,古林?”
三個蓑衣人已經褪去被風雨浸透的蓑衣鬥篷堆在一邊。
其中一個年輕人身材修長,麵容俊朗,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蘇克馬洪,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三天左右,江湖上都說你賭術很高?我有點不信。”
他的語氣中充滿質疑,蘇克馬洪微微一愣,隨即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帶著幾分滄桑無奈。
昏暗的車廂內,他的笑容與聲音一樣,都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一般。”
他輕聲回應,聲音平靜,但鐵板後緊握的雙拳,卻暴露他內心湧起的一絲波瀾。
他已經有好幾年沒和人正經賭過了,幾天前,教務司司長華縛龍到天牢裡找到了他。
華縛龍告訴他,隻要能幫古林的秦武賭贏一局,他的十年刑期可以減到八年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蘇克馬洪陷入回憶,那年輕人見狀,從兜裡摸出三顆骰子,在手中輕輕搖晃,骰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玩玩兒?”
蘇克馬洪沒回答,目光在那年輕人身上停留片刻,又緩緩轉向另外兩人。
另外兩人神色冷峻,像是兩座沉默雕像,他們在一邊閉目養神,對眼前的一幕似乎毫不關心。
然而,從他們微微緊繃的身體和若有若無的戒備姿態來看,蘇克馬洪知道,這兩個人看似做事風格隨意,但絕對不會是等閒之輩。
年輕蓑衣人看蘇克馬洪有些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跟你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