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和吳小姐回了客棧,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的瞬間,索命忽然感覺不對,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葵青蹤影全無。
床上空空蕩蕩,藍色棉被歪歪斜斜的堆在床尾。
索命兩步跑過去,伸手在被褥間瘋狂翻攪,想看看葵青是不是在被褥堆裡。
一陣翻找,帶起細小的棉絮在昏暗光線裡翻飛,然而,葵青根本不在床上。
他和吳小姐出去之前,明明是把葵青安頓在床上的,此刻,人卻已經不見了。
吳小姐環顧四周,道。
"門窗都完好,葵青要是被人強行帶走的話,肯定會驚動客棧的夥計,你下去問問。"
索命忽然伸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伸手指了指床下。
死寂的空氣裡,若有若無的喘息聲像毒蛇吐信般鑽進耳膜。
索命拔劍出鞘,孤鶩劍在昏暗的房間裡閃爍著清冷寒光。
他小心翼翼地伸劍過去,緩緩撥開床圍。
就在床圍被撥開的那一瞬間,一道淩厲的寒光如閃電驟然乍現。
刀光撕裂昏暗!朝著索命的頭劈來!
索命瞳孔驟縮,脖頸後寒毛儘數倒立,千鈞一發之際,旋身擰腕,孤鶩劍嗡鳴著蕩開凜冽刀鋒。
金鐵相擊的脆響震得人耳膜發疼,火星四濺,床圍的錦緞也被削成片狀,飄飄蕩蕩落向地麵。
此時,索命終於看清了蜷縮在床底陰影中的人。
是葵青,他閉著眼,整個人縮在床下的角落裡,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淩亂,臉色在陰影中顯得格外蒼白。
儘管身處如此狼狽的境地,他卻依舊保持著隨時躍起搏殺的姿勢。
葵青眼皮顫動,現在顯然並不清醒,而是處於一種昏噩遊離的狀態。
索命不由得佩服葵青這樣的人,要是自己中了這麼厲害的毒,可能早已經掛了。
但葵青卻還沒有死,他的身體雖然因為中毒虛弱不堪,可潛意識卻驅使他握緊雁翎刀,以最隱蔽的姿態蟄伏。
一旦有威脅靠近,毫不猶豫地奮力一擊,就像一條已經被人剁掉蛇頭的五步,在敵人掉以輕心的時候,再來上致命的一口。
這並非是葵青刻意為之,而是在長期的腥風血雨中,被生存壓力所塑造出的本能反應,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卻又無比致命。
葵青手中的雁翎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頭一歪,再次陷入昏迷。
看著葵青這副模樣,索命趕忙重新俯下身,雙手用力將葵青從狹窄的床底拖出來。
葵青的身體軟綿綿的,毫無力氣,索命費了些周折,才把他重新放抱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吳小姐已經走出房間。
索命嗓音低沉。
“你去哪。”
吳小姐腳步不停,頭也不回。
“我當然不會再睡這個房間,我要去找掌櫃,重新要個房間休息。”
索命心裡一陣無奈,這位吳小姐行事總是這麼任性,說做就做,自己對她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