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青指尖叩著杯沿,杯子裡的水泛著漣漪,索命站在一邊的窗前,看著窗外的遠方。
兩人都沒說話,沉默,在這間客棧房間裡瘋長,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撕開死寂。
“砰砰砰!”
門板在震動,外麵傳來店小二的聲音。
“兩位爺!有……有封信!”
他的聲音很恐懼,像是剛從地獄裡逃出來。
葵青和索命同時抬眼,兩道目光看向門口。
索命起身去開門,拉開門的瞬間,店小二慘白的臉幾乎要貼到他鼻尖,那張臉白得像浸過石灰水,身體抖得連帶著手裡的信都在跳舞。
信,塞進索命手裡,店小二轉身就跑,轉眼消失在二樓廊角。
索命關上門,他撕開信封的動作像撕開敵人的咽喉,目光掃過信紙上的字時,無比嚴肅。
信紙到了葵青手上,信上字跡冷硬如劍鋒淬火,寥寥數字卻似帶著江湖人獨有的血腥味。
“明日酉時,金陵後巷。”
索命站在他身側,目光掃過信紙上的署名。
“是顧無歡?”
葵青點頭。
“顧無歡這個瘋子時時刻刻都惦記著要取我項上人頭,不過,金陵後巷倒是近得很。”
索命皺眉。
“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去了怕不是給人當活靶子練刀?”
葵青突抬頭,眼中寒芒乍現,像極了出鞘的快刀,他聲音沙啞卻字字如鐵。
“去。”
窗外風卷殘葉,屋內靜得要命,索命張了張嘴,最終隻化作一聲歎息。
他知道,江湖人的恩怨,一旦種下,便是不死不休。
索命盯著葵青,眉峰擰成死結,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次,才擠出一句。
"你……當真要去?"
話音未落,窗外樹葉被風卷起,四處飄散下,倒像是他此刻淩亂的心跳。
葵青沉默,瞳孔裡凝著寒星般的冷光,似乎猜到索命想要說什麼,直接道。
"吳小姐身邊不能沒有人,你不能跟我去。"
索命咬牙,道。
“可是,你現在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連走路都不利索!”
“顧無歡不是泛泛之輩,你說過,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厲鬼!他的笑比毒酒還致命,他的眼神能剜人心肝!”
“你一個人去,根本沒有勝算!"
葵青忽然輕笑,拔出床邊的雁翎刀,他緩緩撫過刀鋒,寒芒在暗處流轉,像有無數亡魂在刃口上遊走。
"我很了解他,如果我不去,他必定會來這裡。”
“到時候,三人困在此處,不過是甕中捉鱉的死局。"
說到此處,他驟然抬眼,目光如利劍直刺人心。
"你說,一人慷慨赴死,血濺當場,與三人曝屍街頭,哪個更劃算?"
索命當然是不甘心,雙手抓在窗台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盤踞的青蛇。
"就沒有彆的路?總會有辦法的......咱們可以詐降,可以調虎離山,可以......"
葵青打斷了索命,道。
"江湖上的路看似千萬條,走到最後往往隻有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