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整整肆虐了半個月之久,風雪才像是終於耗儘力氣,漸漸小下來。
在這漫長的半個月裡,那支商隊的人都借住在廟裡。
那時候廟中本就清冷,隻有老喇嘛一個人,如今因這些外來者的入駐,多了些煙火氣,卻也添了幾分難以言說的詭異。
每天,商隊的人都會架起鍋灶,煮上香氣四溢的肉。
濃鬱的肉香在廟中彌漫開來,可老喇嘛每次聞到,心中卻並無半點食欲,甚至惡心。
商隊的人似乎格外熱情,每次煮肉,都會邀請老喇嘛一同享用。
盛情難卻之下,老喇嘛不得不強顏歡笑,與他們圍坐在一起。
可當他看著這些人,心中卻止不住地發毛。
他總覺得,在他們看似友善的麵容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老喇嘛似乎都能感受到很多時候,背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後背不禁陣陣發涼。
每一個夜晚,老喇嘛躺在冰冷的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一閉上眼睛,商隊眾人的麵孔就在他眼前交替浮現,或是微笑,或是冷漠,或是帶著莫名的深意。
這些幻影和死人臉交織在一起,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緊緊困住。
房間裡外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都能讓他瞬間驚醒,心臟狂跳不止。
就這樣,半個月來,他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精神也愈發萎靡。
終於,半個月後,天氣稍稍放晴,商隊決定重新啟程,離開這個停留許久的措仁達瓦村。
看著商隊的人收拾行囊,牽起馱滿貨物的犛牛馬匹,漸漸遠去的身影,老喇嘛緊繃了半個月的神經,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站在廟門口,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隊伍,依舊心有餘悸。
這一次的詭異經曆,永遠印在老喇嘛記憶中,難以磨滅。
特彆是商隊裡那個中原漢人,他那張憂鬱的臉。
老喇嘛時常回想,那個漢人看向自己時的眼神時,都不禁心生寒意。
自那驚心動魄到詭異的一夜過後,老喇嘛滿心恐懼,他暗暗發誓,要將這件事永遠深埋,任其在歲月中腐朽,一輩子爛在肚子裡。
他以為,隨著時光的流逝,這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會被永遠塵封,成為無人知曉的秘密。
然而,命運的軌跡總是出人意料,時光匆匆,一晃十年過去。
原本以為已被歲月掩埋的往事,卻因吳小姐等三人的突然到訪,再次浮出水麵。
老喇嘛緩緩道出那段往事時,聲音顫抖,可吳小姐卻一臉冷漠,對於老喇嘛所講的那些充滿血腥驚悚的故事,絲毫不感興趣。
她目光冰冷,直直地盯著老喇嘛,開口,說。
“你殺一個人,還是殺一萬個人,這些都與我們毫無關係。”
“我隻想知道,那個中原漢人拿的鈴鐺,是什麼樣的,你當時有沒有看清?”
吳小姐很急切,似乎那個鈴鐺才是她真正關心的關鍵所在,至於老喇嘛曾犯下的罪孽,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老喇嘛被吳小姐的態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愣了愣神,努力在記憶的深處搜尋著關於那個鈴鐺的模樣。
十年的時光,已讓許多細節變得模糊,包括那個鈴鐺。
老喇嘛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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