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姐看著窗外風景,景色雖好,她卻無心觀賞。
有些事,秦武和索命現在根本不懂。
這張畫像太重要,對於她來說,是這樣,對於這個江湖來說,也是這樣。
如果畫像輕易現世,那將會是一場災難,真到了那個時候,就遠遠不是死一個兩個人那麼簡單。
夜晚,清涼山的風,比白天更涼,帶著一股草葉的清香,很好聞。
索命騎著白馬,走在山路上,馬蹄聲在寂靜夜裡傳開。
他沒拿到畫像。
吳小姐那裡,說什麼都不肯鬆口,但他還是來了,不止是他,在他身後還有幾十號人,是秦武調撥給他的人手。
子時,玄陰觀,這裡比白天看到的更殘破。
索命下馬,帶人走進玄陰觀時,迎麵就看見了一個人。
他站在瓦礫堆上,依舊戴著彌勒佛麵具。
索命深吸一口氣,邁步往裡走,腳下的碎磚爛瓦發出一連串的細碎聲音。
索命的目光盯在那家夥臉上,問。
“我的兩個朋友在哪裡。”
那家夥沒說話,隻抬起手,指了指不遠處。
那裡是玄陰觀大殿的殘垣斷壁,碎磚爛瓦上,幾根斷柱歪歪扭扭地立著。
兩個人就被捆在最粗的那根斷柱上,頭垂著,看不清臉,隻有胸口的起伏,證明他們還活著。
索命的腳已經抬起來,朝著那邊邁。
那家夥橫過刀,刀身擋住去路,長刀映著彌勒佛麵具的笑臉,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隨即伸出手,掌心朝前,停在半空。
意思再明白不過。
人在那裡,活的。
但他要的東西,索命未必帶來了。
索命的腳步頓住,目光在斷柱上的人影和那家夥的手之間轉了轉。
索命停住腳步,慢慢抬起手,從懷裡掏出一張折疊著的紙,他說。
“東西就在這裡,先把他們放了。”
這張畫像當然是假的,索命已經破罐子破摔,直接做了張假的帶來。
那家夥的手還伸在半空,刀又往前遞了半寸,離索命更近了。
他不肯讓步,索命自然也沒讓,他伸手摸出火折子,說。
“畫像我浸了油,先放我朋友走,要不然我就點火燒了。”
索命盯著對方那隻伸在半空的手,以為對方總會鬆口。
談判嘛,總要來回拉扯一下。
但他錯了。
那家夥紋絲不動,聲音從麵具後傳出來,悶得像從甕裡發出,沒有一絲波瀾,他說。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你朋友身上,我綁了十斤火藥。”
十斤火藥!
這四個字說出來,讓索命的眼皮開始狂跳。
那家夥停了停,看著天空,繼續說。
“你不給我畫像,我會讓他們兩個像鳥一樣,在天上飛。”
多麼輕巧的一句話,卻是最狠的殺招。
索命的手開始抖,不是怕,是怒!怒得血液都在燒。
十斤火藥的威力,不止可以讓公子表哥起飛,甚至可以讓他們兩個支離破碎,拚都拚不回來。
那家夥根本不給索命思考對策的時間,繼續逼問。
“你給,還是不給?我沒那麼多耐心。”
索命手裡那張輕飄飄的紙,忽然變得比山還重。
給了,不一定能活。
不給,也必死無疑。
這哪裡是談判,分明是單方麵碾壓。
假畫像終究還是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