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光沒了。
不是雲遮的,天上連半片雲都沒有,乾淨得隻剩黑。
是擋。
擋住月光的,是人。
人就站在他旁邊,黑沉沉的影子完全罩住他,微微彎腰看著他。
那人的眼,就盯著索命的臉,沒光,沒情緒,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井。
索命眯眼,隻一眼,一股寒意就從脊背爬上來,順著骨頭縫往四肢竄,連肩上傷口的疼都壓下去了。
詭異。
說不出的詭異,像見了鬼,又像自己的魂從身體裡飄了出去,就站在麵前。
再看那人,跟他一模一樣。
眉峰的弧度,眼角的細紋,甚至連嘴角那絲似有若無、帶著點冷意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那是另一個索命。
一個穿著和他一樣的衣,長著和他一樣的臉,連眼神都一樣的陌生索命。
月光全繞在那人身後,在他周身勾出一圈模糊的光暈,像給那人鑲了道邊,卻照不亮他的臉。
那張臉,在暗處,一半浸在黑裡,一半映著身後的微光,五官明明熟悉到骨子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虛幻。
是夢?
不是,身上的疼是真的,那人盯著他的眼神,也是真的。
索命盯著那張臉,眼皮顫了顫,抬手抹了把臉。
他知道它是誰。
從看見那張臉的第一眼,就知道。
索命問。
“你出來乾什麼。”
它沒回答。
就那麼彎著腰,盯著他,眼神冷得像冰,比夜裡的風還寒。
過了會兒,才開口,聲音和索命的一模一樣,卻沒半點溫度。
“我一直都在,不過,你真的是個廢物。”
索命笑了,是苦笑,頭往地上偏了偏,目光落向更遠處的黑暗,聲音更輕。
“隨便你怎麼說,我太累了。”
它搖頭,動作很慢,語氣裡是嘲諷,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和索命平日裡的冷傲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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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重感情了,我真不知道,他們當初為什麼會選你。”
索命搖頭,頭搖得很慢,有氣無力。
那個它也搖頭,動作和索命分毫不差,眼神卻更冷,他說。
“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我不認為你還有繼續做事的能力。”
空氣靜了靜,隻有風刮過樹葉的聲。
“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索命把所有事情說了,
它聽完,沒立刻說話,就站在那,影子罩著索命。
過了會兒,它才開口,語氣緩和了點。
“你先消失幾天,去我那休息,剩下的事,我來辦。”
清涼山,涼風依舊,索命和它下了山,隨即分開。
它的住處在古林城裡不起眼的巷子,索命要去那裡。
而它,頂著索命的臉,騎著白馬往青牛客棧去。
青牛客棧二樓,秦武在咳。
咳得胸口發顫,手卻沒停,從懷裡摸出個小瓷瓶,倒出兩顆罌丸,塞進嘴裡。
他離不得這東西。
舊傷太疼,隻有這丸藥能壓得住,壓得疼沒了,也壓得神思昏沉。
這藥是毒。
吃多了,人會躁,情緒像斷了線的風箏,起伏不定。
久而久之,眼前會飄虛影,耳朵會響幻聲,到最後,離了它就活不成。
秦武當然知道,可他沒辦法——舊傷疼起來,死了都比活著好受。
門被推開,索命走進來。
當秦武知道表哥和公子被炸死,手裡的瓷瓶哐當掉在地上,罌丸滾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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