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壁畫清晰地描繪了鼎爐煉製的“成果”——那幽藍火焰的頂端,凝聚出一滴滴如同紅寶石般璀璨、卻又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液體!那些液體,被祭司們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
接著,壁畫轉向了最核心、最血腥的一幕:
棺槨中,那位與夏九璃容顏無二的王妃,被強行固定住四肢。她的宮裝被解開,露出雪白的胸膛。一名手持奇異彎刀、麵目模糊的高大祭司其身形輪廓,隱隱與守墓人的黑袍骷髏形象重合!),正將彎刀冰冷的刃尖,對準了王妃的心臟!
畫麵定格在彎刀刺入的瞬間!王妃的表情扭曲到極致,充滿了無儘的痛苦、恐懼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怨毒!她的眼睛瞪得極大,仿佛要將這施暴者的模樣刻入靈魂!而她的心臟部位,被描繪得極其細致——一顆鮮活的、還在微微搏動的心臟,正被彎刀剜出!更詭異的是,那被剜出的心臟,並非尋常顏色,而是呈現出一種被無數血色藤蔓纏繞、滲透的暗紅!心臟的傷口處,流出的也不是純粹的鮮血,而是粘稠的、混合著那種深紅辣椒液體的詭異漿液!
“剜心……煉椒……”諸葛青的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極致的驚駭與厭惡,“以王妃之心為引,怨魂為柴,煉就……這‘絕地天通’的媒介?!”他終於明白了壁畫中那深紅辣椒的用途,也明白了這地宮為何怨氣衝天!這哪裡是殉葬?這是最邪惡的獻祭和最殘忍的煉魂!
就在林琛三人被這血腥殘酷的壁畫震撼得心神俱顫之時,一直沉默如雕塑的夏九璃,動了。
她沒有去看那棺蓋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容顏,也沒有去看那剜心煉椒的恐怖場景。她的目光,死死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釘在了壁畫中王妃被剜心瞬間的表情上——那扭曲的痛苦,那刻骨的怨毒,那絕望的眼神!
“呃……”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仿佛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痛苦呻吟,從夏九璃的喉嚨裡溢出。她身體猛地劇烈顫抖起來,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她的“觸覺通神”異能,在這描繪著她王妃)生命最後、最痛苦瞬間的壁畫前,徹底失控了!一股龐大、冰冷、充滿了無儘痛苦、絕望和滔天怨念的記憶洪流,如同決堤的冰河,無視她的意誌,狠狠地、狂暴地衝入了她的腦海!
冰冷的刀刃!刺破肌膚,割裂血肉,觸碰到跳動的、溫熱的心臟!
無法形容的劇痛!超越了肉體的極限,直接撕裂靈魂!
身體被固定!無法掙紮!無法呼喊!隻能眼睜睜看著!
祭司模糊卻冰冷的麵容!那雙眼睛……那雙毫無感情、如同看待物品的眼睛!
心臟被剝離!那沉重的、生命被抽離的墜落感!
意識墜入黑暗前的最後景象……是那幽藍火焰中翻滾的亡魂!是那深紅如血的辣椒液體!是那口冰冷的、等待著她殘軀的青銅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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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名字!一個帶著無儘怨恨、刻入靈魂的名字——守墓人!
“啊——!!!”
夏九璃再也無法壓製,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嘯!那尖嘯中充滿了王妃臨死前的痛苦和怨毒,瞬間在地宮巨大的空間中回蕩、疊加,如同萬千怨魂同時哭嚎!她雙手死死抱住頭顱,指甲深深摳進龜裂的皮膚,滲出血絲!身體痛苦地蜷縮下去,仿佛正承受著剜心之痛!她周身的死氣如同失控的暴風般瘋狂湧動、扭曲,甚至引動了地宮中彌漫的穢氣,形成小型的黑色旋風!
“九璃!”林琛大驚失色,顧不得壁畫帶來的震撼,一步上前想要扶住她。
“彆碰她!”諸葛青嘶聲喊道,眼中充滿了驚懼,“她……她在承受王妃臨死的記憶反噬!那是跨越千年的怨念!強碰會被拉入同等的痛苦幻境!”
夏九璃的尖嘯在地宮巨大的穹頂下反複回蕩、碰撞,如同萬千厲鬼的哭嚎彙聚成一股衝擊靈魂的洪流。那聲音裡蘊含的極致痛苦與怨毒,讓林琛、雲詩韻和諸葛青三人如遭重擊,心神劇震,仿佛自己的心臟也被無形的刀刃狠狠剜了一下!
她蜷縮在地,身體劇烈地痙攣著,雙手死死摳著頭顱,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珠,混合著臉上龜裂傷口滲出的血絲,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蜿蜒出淒厲的痕跡。她周身的死氣如同失控的墨色狂潮,瘋狂地翻湧、扭曲,與地宮中彌漫的穢氣激烈碰撞、交融,形成一個個小型的、散發著刺骨陰寒的黑色漩渦。王妃臨死前的記憶碎片,如同最鋒利的冰錐,反複穿刺著她的靈魂,讓她發出斷續而痛苦的嗚咽。
林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諸葛青的警告如同驚雷在他耳邊炸響。他死死盯著夏九璃痛苦到扭曲的麵容,那上麵重疊著王妃臨死前的絕望,也映照著她自身魂魄被撕裂的煎熬。他體內的青火因為主人的焦急和憤怒而瘋狂躍動,金紋在脖頸處灼熱發燙,幾乎要透體而出!但他不敢碰,強行壓製著衝上前去的本能。他知道諸葛青說得對,此刻的夏九璃就像一個被千年怨念引爆的炸彈,任何外力的觸碰都可能引發更可怕的連鎖反應。
雲詩韻指尖的雷光因為主人心神的劇烈波動而明滅不定。她看著夏九璃痛苦掙紮的樣子,又看向壁畫上那血腥殘忍的剜心場景,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這不僅僅是身世的揭露,更是一場跨越時空的靈魂酷刑!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左臂符篆傳來的灼痛似乎都因為這殘酷的真相而變得更加劇烈。
諸葛青大口喘著粗氣,依靠著冰冷的石壁才勉強站穩。他渾濁的目光在痛苦掙紮的夏九璃和那幅剜心壁畫之間來回掃視,口中喃喃自語,帶著一種洞悉真相後的蒼涼與沉重:“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王妃……容器……絕地天通的祭品!守墓人……好狠毒的心腸!好大的手筆!”
時間在死寂與痛苦中緩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王妃殘魂的怨念宣泄稍歇,也許是夏九璃自身強大的意誌力強行壓製,她身體的痙攣終於漸漸平複,那淒厲的尖嘯也變成了斷斷續續、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翻湧的死氣緩緩收斂,卻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層更加冰冷、更加凝實的陰寒領域。
她依舊蜷縮著,抱著頭,身體微微顫抖。但當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頭時,林琛的心臟猛地一縮。
夏九璃的臉上,淚水混合著血水無聲地滑落。那不是屬於夏九璃的淚水,她從未有過如此脆弱的表情。那雙總是冰冷、譏誚、或充滿戾氣的眼眸,此刻被一種穿越了千年時光、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言喻的巨大悲傷和茫然徹底淹沒。淚水衝刷著她臉上的血跡和龜裂的傷痕,卻洗不掉那份刻骨的哀慟。
她失焦的目光,茫然地落在壁畫中王妃那被剜心的痛苦麵容上,仿佛在看一麵映照出自己前世末路的鏡子。嘴唇微微翕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氣音,那是王妃殘魂的低語,也是她靈魂被撕裂後無意識的呢喃。
林琛看著眼前這個被千年悲慟徹底擊垮、流露出前所未有脆弱一麵的夏九璃,喉頭滾動了一下,壓下心中翻湧的複雜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從夏九璃淚痕斑駁的臉,移向壁畫上那口巨大的、刻著王妃容顏的青銅棺槨,聲音低沉而清晰地問道:
“這畫的是你?”問題直指核心,打破了地宮中那令人窒息的悲慟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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