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冰岩重重砸在夏九璃三人旁邊不到三尺的地麵上!大地劇震,碎石飛濺!巨大的衝擊波將夏九璃和楚瑤狠狠掀飛出去!
夏九璃重重摔在地上,隻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陣陣發黑。左臂的侵蝕在方才的爆發和劇烈的震蕩下,已經蔓延到了耳根!冰冷的麻木感如同潮水般衝擊著她的意識。但她死死咬住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她看到楚瑤也被摔得不輕,小臉煞白,嘴角溢血,但雙手依舊死死護著那顆貼在林琛心口的琥珀種子!
林琛身上的金紅火焰虛影在爆發之後,似乎耗儘了剛剛汲取的木行生機,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重新收斂回心口那點穩定的火種之中。他的傷勢被穩定住了,甚至開始了緩慢的愈合,但依舊處於深度昏迷狀態。
危機暫時解除,但代價巨大!琥珀種子的光芒也黯淡了許多,表麵的木紋似乎消耗過度,光澤變得有些晦暗。頭頂岩壁的裂縫中,琴師本體那冰冷暴怒的意誌如同實質的寒風,再次呼嘯而下!洞窟深處,更多幽綠的魂火在黑暗中亮起,蠢蠢欲動!
他們隻是獲得了一絲喘息,遠未脫離險境!
“咳咳……”夏九璃咳出帶著血絲的唾沫,掙紮著想要爬起。必須立刻離開這裡!趁著屍蠟怪物被震懾,琴師下一波攻擊還未降臨!
她的目光掃過被冰岩砸出的巨大深坑邊緣,瞳孔猛地一縮!
深坑的邊緣,被冰岩巨大的衝擊力撕裂開一道狹窄的、傾斜向下的裂縫!裂縫中,一股微弱但極其清晰的冰冷水流氣息,混合著一種古老、沉重、帶著淡淡土腥味和金屬鏽蝕感的味道,順著裂縫逸散出來!
這味道……夏九璃的觸覺通神瞬間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信息!
土腥味、岩石的冰冷、青銅的鏽蝕、還有……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尊貴的龍涎香氣!
這味道組合……與蘇桃曾經描述過的、白虎寨地宮的氣息特征,驚人地吻合!而龍涎香……那是隻有帝王陵寢或頂級貴族墓葬才可能使用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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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九璃的心臟狂跳起來!蘇桃的預言!楚瑤古鏡映出的幻影!卷二的伏筆!
“王妃殉葬圖……地宮入口?!”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瞬間劃過她的腦海!
“楚瑤!”夏九璃用儘全身力氣指向那道裂縫,聲音因激動和虛弱而顫抖,“帶上林琛!跳下去!快!!”
楚瑤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也聞到了那股奇特的氣息。求生的本能和對夏九璃絕對的信任讓她沒有絲毫猶豫!她奮力將昏迷的林琛拖到裂縫邊緣,看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和冰冷的水汽,一咬牙,抱著林琛,朝著裂縫中那未知的黑暗——縱身躍下!
夏九璃緊隨其後!在躍入裂縫的瞬間,她強忍著左臂侵蝕帶來的眩暈,用儘最後一絲精神力,引動體內殘存的王妃屍煞本源,狠狠一掌拍在裂縫邊緣鬆動的岩石上!
“轟隆!”
本就脆弱的岩壁在她的屍煞之力衝擊下,轟然坍塌!無數碎石滾落,瞬間將那通向地下暗河以及可能的地宮入口)的裂縫——徹底封死!
黑暗和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了三人下墜的身影。
幾乎在他們消失的同一刹那!
“嗡——!!!”
一道由純粹音煞凝聚而成的、散發著凍結靈魂寒意的巨大冰藍色光柱,如同天罰之劍,狠狠穿透了之前崩裂的岩層,轟然降臨在夏九璃三人剛剛消失的位置!
光柱所及之處,地麵瞬間覆蓋上厚厚的、閃爍著幽藍符文的堅冰!連空氣都被凍結!那兩具還在金紅火焰中掙紮的屍蠟怪物,連同周圍的一切,瞬間化為冰雕,然後無聲無息地碎裂成齏粉!
琴師本體冰冷暴怒的意誌在冰封的洞窟中掃過,卻隻捕捉到一絲殘留的、被水流迅速衝淡的氣息,以及那道被亂石徹底封死的裂縫。
“螻蟻……休想逃脫……”一個不含任何感情、卻蘊含著無儘毀滅意誌的冰冷聲音,如同寒風吹過冰麵,在死寂的洞窟中回蕩。
刺骨的冰冷包裹著全身,湍急的水流如同無數隻冰冷的手,撕扯著夏九璃殘破的身體和麻木的意識。左臂的屍蠟侵蝕在冰冷的河水中似乎被暫時抑製,但那深入骨髓的麻木感依舊如同附骨之蛆,蠶食著她的生命力。
她憑借著王妃屍煞本源對陰寒之氣的天然親和,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在黑暗中奮力劃水。觸覺通神在冰冷的水流中艱難地展開,搜索著楚瑤和林琛的氣息。
前方!水流似乎變得平緩了一些。
她奮力向前遊去,終於觸碰到了堅實的、布滿濕滑苔蘚的石壁。她摸索著,抓住了一塊凸起的岩石,艱難地將身體拖出水麵,癱倒在冰冷的石灘上。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讓她感覺肺都要炸開。
“夏……夏姐姐?”不遠處傳來楚瑤虛弱而驚喜的呼喚,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夏九璃循聲望去。借著不知從何處透射下來的、極其微弱的磷光,她看到楚瑤正半跪在不遠處,將昏迷的林琛小心地拖到一塊相對乾燥的石台上。那顆琥珀色的種子依舊被楚瑤緊緊攥在手心,散發著微弱卻溫暖的光芒,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
林琛躺在石台上,呼吸平穩,心口那點金紅火種穩定地跳動著。後背的傷口在火意和木行生機的雙重作用下,已經不再猙獰,焦黑的死皮脫落,露出了新生的粉嫩皮肉。灶君血脈的恢複力,令人驚歎。
夏九璃掙紮著坐起身,紫瞳借著琥珀種子微弱的光芒,開始打量四周。
這裡似乎是一條巨大的地下暗河的河灘。河水在黑暗中無聲流淌,散發出冰冷的氣息。河灘狹窄,兩側是高聳的、濕漉漉的岩壁。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汽、苔蘚的腥味、泥土的氣息,以及……那股更加清晰的、混合著青銅鏽蝕和古老龍涎香的味道!
味道的來源……在前方!
夏九璃的目光越過楚瑤和林琛,投向暗河上遊的黑暗深處。
在微弱磷光和琥珀種子光芒的映照下,她隱約看到,在距離他們數十丈遠的河道拐彎處,岩壁似乎……向內凹陷了進去?形成一個巨大的人工開鑿的入口輪廓!入口兩側的岩壁上,似乎還殘留著模糊的、巨大的浮雕痕跡!
更讓夏九璃心頭劇震的是,她的觸覺通神清晰地捕捉到,從那入口深處,隱隱傳來一種宏大、蒼涼、仿佛沉睡萬古的沉重氣息!那氣息與之前感知到的龍涎香、青銅鏽蝕完美契合,更帶著一種……讓她左臂屍蠟侵蝕隱隱共鳴的、源自地脈深處的陰冷與尊貴!
“地宮……白虎寨地宮!”夏九璃的聲音乾澀而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確認。
蘇桃的預言應驗了!他們墜落的裂縫,竟真的連通著白虎寨地宮!而卷二的伏筆——那揭示夏九璃身世的王妃殉葬圖,很可能就在其中!
楚瑤也順著夏九璃的目光看去,小臉上充滿了震撼和一絲不安。“夏姐姐,那裡……感覺好可怕……”
夏九璃沒有回答。她低頭看向自己幾乎完全被暗黃色蠟痕覆蓋的左臂,那冰冷的麻木感已經蔓延到了太陽穴。她又看向昏迷的林琛和疲憊不堪的楚瑤。
前路,是神秘莫測、危機四伏的白虎寨地宮,裡麵藏著她的身世之謎,也可能藏著解除屍變的關鍵,但更可能蘊藏著致命的殺機。
後路,已被徹底封死,琴師本體如同懸頂之劍,隨時可能找到其他路徑追來。
他們沒有選擇。
夏九璃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了麻木的肺腑。她掙紮著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楚瑤和林琛身邊。
“帶上他。”她的聲音恢複了慣有的冰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進去。”
楚瑤看著夏九璃那被蠟痕侵蝕的半邊臉和冰冷堅定的紫瞳,用力點了點頭,小心地將林琛的手臂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琥珀種子的微光,如同黑暗中的一點螢火,照亮著三人蹣跚前行的身影,投向那巨大、幽深、散發著古老與不祥氣息的地宮入口。
白虎寨塵封的秘辛,王妃殉葬的真相,以及那纏繞千年的因果,終於向這三位傷痕累累的亡命者,緩緩敞開了沉重的大門。而地宮深處等待他們的,究竟是救贖的曙光,還是更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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