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撕扯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重般的漂浮,隨即是重重砸落在堅硬地麵上的劇痛。林琛悶哼一聲,感覺全身骨頭仿佛都要散架,本就瀕臨枯竭的力量在這一摔之下幾乎徹底潰散。他死死咬著牙,第一時間將背後昏迷的琉璃護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
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連一絲微弱的光源都沒有。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陳腐、陰冷、帶著濃重水汽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古老塵埃氣息。耳邊能聽到極其細微的、仿佛來自很遠處的滴水聲,嗒…嗒…嗒…,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頭發毛。
這裡……是哪裡?
那瀕臨崩潰的隨機傳送陣,將他們送到了何處?
林琛強忍著劇痛和虛弱,第一時間運轉體內那僅存的一絲混沌之氣,試圖點燃一縷混沌灶火照明。然而,心灶黯淡,薪火微弱,勉強隻能在指尖凝聚出一豆比螢火還要微弱的青混沌光芒,僅僅能照亮他自身方寸之地,根本無法驅散這無邊無際的濃稠黑暗。
他小心翼翼地將琉璃平放在身邊,女孩依舊昏迷,氣息微弱,眉心那寂滅烙印在脫離了影域的強烈刺激後,似乎平複了一些,但依舊如同附骨之疽,盤踞不去。他緊緊握著懷中那枚灼熱的混沌鼎碎片,這是他們此刻唯一的希望和依仗。
必須先恢複一些力量!在這完全未知、危機可能四伏的環境裡,虛弱等於死亡。
他盤膝坐起,不顧身體的抗議,強行運轉《五味天書》殘存的奧義,同時嘗試引動混沌鼎碎片中那浩瀚磅礴的力量。碎片微微震顫,傳遞出一股溫和而精純的混沌本源,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注入他乾涸的經脈與心灶。雖然速度緩慢,但勝在品質極高,對他穩固道基、修複暗傷大有裨益。
時間在這片絕對的黑暗中失去了意義。林琛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療傷與汲取碎片力量之中。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幾個時辰,或許一整天,他指尖的那一豆光芒終於明亮了一絲,能夠勉強照亮周圍丈許的範圍。
借著這微弱的光,他看清了所處環境的一角。
這裡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穹頂高聳,隱沒在光芒無法觸及的黑暗之中。腳下是潮濕、布滿滑膩苔蘚的岩石地麵。四周矗立著許多奇形怪狀、如同鬼怪般的鐘乳石和石筍。空氣中那股陳腐的塵埃氣息更加濃鬱,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金屬鏽蝕和某種油脂燃燒後的怪異味道。
他站起身,謹慎地移動著光芒,探查四周。很快,他在不遠處發現了一些人工的痕跡——幾段殘破的、鏽蝕嚴重的金屬欄杆,一些散落在地的、早已失去靈光的破碎靈石,以及一麵半坍塌的、刻著模糊符文的石壁。
這裡曾經有人活動過?看這腐朽的程度,年代似乎極其久遠。
他順著殘破的痕跡向前探索,溶洞逐漸變得狹窄,最終連接著一條傾斜向下的、人工開鑿的粗糙石階。石階同樣布滿了歲月的痕跡,許多地方已經坍塌,隻能小心攀爬。
沿著石階向下,那股金屬鏽蝕和油脂味越發濃烈。同時,林琛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空間的能量粒子中,除了濃鬱的水汽和死寂,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極其稀薄、卻異常精純凜冽的……庚金之氣?以及一種……灼熱的、仿佛地火餘燼般的氣息?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屬性,與苦痛修道院的死寂陰影格格不入。
他心中警惕更甚,但也升起一絲好奇。這地方,恐怕不簡單。
終於,在穿過一段尤其狹窄、需要側身才能通過的裂縫後,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比之前的溶洞還要廣闊數倍!空間的中央,是一個已經乾涸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巨大的圓形池子,池底鋪滿了厚厚的、暗紅色的、仿佛由金屬熔融後凝固形成的奇異物質,散發著微弱的餘熱和濃鬱的庚金之氣。
而圍繞著這個巨大池子的,是一片……戰爭的廢墟!
殘破的、風格古樸迥異於當世的鎧甲與兵器散落一地,大多已經鏽蝕不堪,但依稀能看出其鍛造工藝的精良與蘊含的強大力量。一些巨大的、非人形的骨骼半埋在瓦礫之中,骨骼呈現出玉石或金屬般的光澤,顯然生前是極其強大的生靈。牆壁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深刻爪痕與灼燒的焦黑印記,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發生在這裡的慘烈戰鬥。
最引人注目的,是位於廢墟中央,一具保持盤坐姿勢的……遺骸。
那遺骸並非人類,骨骼粗大,呈現出一種暗金色的金屬光澤,即便曆經無數歲月,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氣。它的胸口,插著一柄斷折的、燃燒著微弱蒼白火焰的長槍,長槍的材質非金非石,那蒼白火焰更是帶著一種凍結靈魂的陰冷,與骸骨本身的庚金之氣激烈衝突,形成了某種詭異的平衡。
而在那暗金骸骨盤坐的雙膝之上,擺放著一個看似普通的黑色金屬盒子,盒子表麵沒有任何紋飾,卻隔絕了一切氣息的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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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的目光瞬間被那個盒子吸引。他能感覺到,懷中混沌鼎碎片的灼熱感,在靠近這具骸骨和那個盒子時,明顯增強了一絲!
難道……這盒子裡,有與混沌鼎相關的東西?或者其他重要的遺藏?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和那具詭異的骸骨。確認沒有明顯的禁製或陷阱後,他伸出手,嘗試去觸碰那個黑色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