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李博士茫然地低頭,看著自己光禿禿的右臂斷麵。
在最初的幾秒鐘,他的大腦甚至拒絕處理這個信息,因為這太荒謬了,就像一場拙劣的全息投影玩笑。
隨後才是如潮水般湧來的劇痛,難以忍受的劇痛!
他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左手死死掐住右臂上端試圖止血,但溫熱的血液仍然從指縫間汩汩流出,在地麵彙成一灘不斷擴大的暗紅色湖泊。
他的視野開始模糊,實驗室刺目的白光逐漸被暗紅色的薄霧籠罩。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將更多鮮血泵出那個整齊的斷麵,白大褂的袖管早已被浸透,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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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警報聲、同事的呼喊聲、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他感到自己的意識開被抽離,一切聲音都變得遙遠而扭曲,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在逐漸模糊的視野邊緣,他看到安保隊長正對著對講機嘶吼著什麼,看到其他研究員驚慌失措地撞翻儀器逃離,看到自己斷臂的手指最後痙攣了一下,然後永遠靜止不動。
而在這一切之外,在走廊儘頭那片突然變得異常濃鬱的陰影裡,正有什麼東西正在注視著他。
"疼...痛...是...多餘的......"
忽然一道像是經過ai生硬轉譯的聲音自顱骨內部直接響起,又像是千萬人在遙遠的地方同時低語。
李博士渙散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團蠕動的黑影,異常編號███正懸浮在他麵前不到三十厘米,其表麵不斷翻湧著不規則的不知形態的波紋。
在它最深處,兩點暗紅色的光芒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星體,正以不規則的頻率明滅閃爍。
這個時候李博士生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很符合他的想象中的樣子。
為自己突然產生的想法感到吃驚,這個時候不應該恐懼嗎?
很快,遲來的冰冷與恐懼包裹了全身,他感覺自己在顫抖甚至是發出嘶吼。
"滾...開!”李博士用僅剩的左手抓撓著地麵,指甲在防滑地膠上留下五道帶血的溝痕。
他的身體在本能地向前挪動,卻在實驗室的觀察窗倒影中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
斷臂截麵處的肌肉組織正在不正常地蠕動,粉紅色的肉芽像某種深海生物般伸展,每條神經末梢都扭曲著指向黑影的方向。
黑影的形態突然變得清晰,意外的是這個黑影並非異常編號███,它展開的部分凝聚成一條人類手臂的形狀,那確實是李博士十分鐘前失去的右臂,但此刻表麵密布著蛛網狀的黑紫色血管,指甲變成了半透明的暗紅色晶體。
更可怕的是,當他凝視這條手臂時,竟在掌心看到一隻緩緩睜開的眼睛。
"接...受...我......"聲音的頻率突然與李博士放緩的心跳同步,"你...將...完整......"
作為參與過七十三次災難級收容項目的資深研究員,李博士的理智正在尖叫。
他見過編號3199如何同化宿主細胞,研究過編號217感染的每個階段。那些被保護傘標記為"共生型異常"的檔案在腦海中閃回,然而,沒有一例宿主最終保持人類意識。
但求生的本能比所有知識都更原始,他的肺部像破舊的風箱般抽動,每吸一口氣都變得不堪重負,視網膜上開始出現黑斑。
在逐漸縮小的視野中央,兒子六歲生日時的笑臉從記憶深處浮現,他戴著紙皇冠的模樣與此刻警報燈的紅色光暈重疊在一起。
"我...接......"
最後的"受"字化作一聲非人的慘叫,黑影突然將李博士覆蓋,出現許多鋒利的長條,像手術刀般切入斷臂截麵。
李博士的脊椎反弓成不可能的角度,他看見自己的骨骼在皮下如蛇般遊動。
新生的右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構,但每一根再生神經都連接著無儘的痛苦。那是超越人類痛覺閾值的、屬於更高維度的折磨。
當重構完成時,實驗室的應急燈恰好熄滅了一瞬。
在黑暗中,新手臂的指尖滴落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某種不知道具體成分的黑色粘液。
李博士不知道,此刻在監控室裡,值班人員正驚恐地看著他的生命體征顯示:
[心率:0]
[血壓:00]
[腦電波:活躍度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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