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臉主持人那光滑的“臉”微微側向虛空,仿佛在認真傾聽那些看不見的“觀眾”嘈雜的意念。
幾秒後,他發出一聲極其擬人化,帶著濃濃嘲諷意味的嗤笑:
“嘖嘖嘖……很遺憾,各位自以為是的傻瓜們,你們的猜測——統統錯誤!”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宣告真理般的傲慢,麥克風指向那深邃的黑暗穹頂:
“確切地說,這位小姐,她是本質的枷鎖!是捆縛你們這些躁動存在的無形牽引繩!懂嗎?是維持這場遊戲秩序的關鍵!”
他似乎聽到了更洶湧、更不滿的討伐聲浪,光滑的頭顱優雅地搖了搖,語氣變得冰冷而不容置疑:
“很遺憾,在遊戲正式結束之前,你們中的任何人都無權對我的選手施為!”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品味著虛空傳來的憤怒,聲音裡竟然透出一絲愉悅,“憤怒?那是最沒用者的表現!本場表演門票售罄,概不退換!”
無臉人的一舉一動就像是在與大喊著退錢的觀眾們扯皮,在一聲聲的罵聲中巋然不動立於不敗之地,甚至以此為歡愉。
無形的優越感幾乎要凝成實質,穿透那層光滑的臉皮。
儘管從那張沒有麵孔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就是感覺能超越視覺的感官,在外人眼裡他就是那樣的——欠!
“好了,吵鬨的觀眾們,請保持安靜,欣賞表演。”無臉主持人語調一轉,變得彬彬有禮,他對著聚光燈下有些手足無措的166,行了一個標準的、無可挑剔的舞台禮。
“這位美麗而特殊的女士,請移步——特邀嘉賓席!”
隨著他話音落下,整個影棚的空間再次發生變化。
原本空曠冰冷的“舞台”邊緣,如同魔術般升起一排排森然排列,樣式統一的金屬座椅,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視線的黑暗儘頭,仿佛有無數無形的“觀眾”正坐在那裡。
而在所有座位的最前方、視野最佳的位置,一座無比華麗、如同小型王座般的座椅憑空出現!
它由閃爍著暗金色澤的金屬構成,扶手雕刻著繁複詭異的花紋,坐墊是深紅色的天鵝絨,散發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奢華與壓迫感。
“請。”
無臉主持人優雅地做了個請上座的手勢。
166茫然地看著那個為她準備的華麗“坐席”,又看了看墨染和薇薇安,小臉上寫滿了不安和抗拒。
然而,隻是眨眼功夫,她就出現在了特殊嘉賓座椅之上。
完全由不得自己做出選擇。
無臉主持人滿意地轉向場地中央僅剩的兩人,聲音恢複了之前的亢奮:
“雖然我們的參賽選手銳減到了兩人,一個看上去精明的小鬼與一位裝扮精致的女仆小姐!
但請相信,這獨特的組合,必將為我們的驚心挑戰遊戲,帶來前所未有的歡呼與喝彩!”
他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那無形的歡呼聲浪。
“既然沒有人再有意見……”
就在這萬眾期待,氣氛即將推向高潮的關鍵時刻——
一隻手掌,舉了起來,硬生生截斷了無臉主持人的開場宣言!
“我有意見!”
男孩的聲音清亮,在這被聚光燈和無形目光充斥的死寂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無臉主持人那光滑的“臉”似乎僵住了。
雖然沒有五官,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怒火在升騰。
他光滑的額頭位置,憑空蹦出了一個由黑色線條構成,巨大的“”字符號!
這符號甚至隨著他“呼吸”的節奏微微起伏!
他強行壓下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情緒,麥克風裡傳出的聲音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耐心:
“這位……選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墨染放下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仿佛覺得主持人的聲音太吵,然後才慢悠悠地、用一種點評餐廳服務般的口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