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濃稠如血,散發著比外麵更濃鬱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味。
池水將整個通往覲見之廳的道路一分為二。
這“血水”並非真正的人血,在信徒們看來,組織再狂熱,也不會將辛苦收集而來的“獻祭品”浪費在僅供觀賞的裝飾上。
滿目的猩紅而是一種人工合成的、富含特殊能量和生物信息的暗紅色營養液。
它日夜不停地被更換、循環,成為每一個人都可以在此觀賞的藝術品。
池水表麵偶爾會冒出一個巨大的、轉瞬即逝的氣泡,破裂時發出輕微的、如同歎息般的“啵”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讓人毛骨悚然。
晨星祭司沒有絲毫猶豫,目光略過池水選擇了左邊那條更狹窄、更靠近陰影的道路,無聲地繞過了血池。
推開沉重、無聲的巨大石門,門扉上雕刻著無數扭曲、痛苦、卻朝著中心太陽圖案跪拜的人形浮雕,晨星步入覲見之廳。‘’這裡的光線比外麵更昏暗,隻有高高的穹頂投下幾束慘淡的光柱,勉強照亮大廳中央。
在大廳儘頭,高高在上的黑色岩石石座上,端坐著十二個身影——那是光明花園的十二主祭,他們與神仆大人一同侍奉著主。
他們全身大多籠罩在寬大、繡著複雜金線太陽紋路的黑袍之中,麵部隱藏在深深的兜帽陰影下,隻露出下半張臉。
皮膚是病態的慘白或灰敗,嘴唇也薄得毫無血色。
他們如同十二尊冰冷的石像,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和絕對的冷漠。
配合上冷硬與壓抑的氛圍,令人感覺像是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從他們身上流露出來。
晨星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到王座下方冰冷的地麵上,身體因恐懼和傷勢劇烈顫抖,將頭死死地埋在膝蓋之間,不敢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音。
她用儘全身力氣,用一種乾澀、嘶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彙報,每一個字都伴隨著讚美:
“讚…讚美主的榮光。我的任務…失敗…褻瀆者異常強大。聖使…聖使被星際海盜們奪去…灰燼與其他人與主的忠實仆人…回歸了主的懷抱……”
石座之上,一片死寂。
十二主祭如同沒有聽見,他們對晨星的傷勢、她的痛苦、她的恐懼、甚至她帶回來的關於異常強大的墨染和那艘幾乎是在對血染帝皇嘲諷的“血染抹布號”的信息,毫無興趣,毫無波動。
他們的存在仿佛隻為了“主”的意誌。
終於,一個冰冷、毫無感情、好似金屬摩擦的聲音從為首的主祭兜帽下傳來,直接切入核心:“聖使丟失…不可饒恕。褻瀆者…自有‘主’的意誌裁決。
而裡,晨星祭祀——阿圖雅。未能用生命守護‘主’的聖使……需接受‘主’的責罰,聆聽‘主’的言語!”
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回蕩,如同喪鐘。
她不用知道“聆聽主的言語”意味著什麼。
主祭的態度就說明了一切。
晨星的身體瞬間僵直,絕望如同冰水澆遍全身。
兩名同樣無聲無息、穿著灰袍但戴著無臉金屬麵具的淨庭使者如同幽靈出現在她兩側。
一人粗暴地抓住她的頭發,將她的頭猛地向後拽起,迫使她慘白的臉和充滿恐懼的雙眼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