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壘的主體由無數個巨大的圓柱形或球形的抗壓艙段連接而成,表麵覆蓋著厚厚的消聲瓦和特殊的抗腐蝕塗層。
巨大的觀察窗如同巨獸的眼睛,透出內部溫暖的黃色光芒。
一些小型潛艇如同深海遊魚,在艙段之間無聲地穿梭。
整個堡壘,散發著一種堅固、與世隔絕卻又充滿頑強生命力的氣息。
升降平台停穩,氣密門再次打開。
一股經過過濾、帶著淡淡清新劑味道的空氣湧入。
他們踏入了“海淵堡壘”的內部。
這裡沒有自然光,全靠人工照明。
通道寬敞但略顯壓抑,牆壁是冰冷的金屬原色。
指示牌閃爍著柔和的綠光。
穿著統一灰色製服的人們在通道中安靜地行走,氣氛肅穆而緊張。
廣播裡播放著避難所守則和區域劃分通知。
亞瑟被分配到一個狹小,如同膠囊旅館般的多人間。
簡單的金屬床鋪,薄薄的被褥,一個儲物櫃。
條件簡陋,但乾淨整潔,有穩定的燈光和循環的新鮮空氣。
這比唐納森的庇護所,已經是天堂。
他疲憊地坐在冰冷的床沿,望著金屬牆壁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一個白發淩亂、眼神空洞的年輕人。
……
在避難所人們所不知曉的遠方廣袤土地上,在世界軍隊的監管範圍內。
凋零風暴如同行走的天災,以人類無法理解,無法阻擋的絕對姿態,碾過一座又一座曾經輝煌的文明存在地。
城市化為齏粉,山川仿佛被挖掘,四處是凹坑。
三道貪婪的紫色光柱如同死神的犁,在大地上劃出深可見骨的的空白傷痕。
它並非吞噬生命,而是將生命連同其賴以存在的一切物質基礎,土壤、岩石、鋼鐵、建築、甚至空氣本身蘊含的特定粒子——都分解、吸收,化為自身不斷進化的養料。
每一次進食,它覆蓋著黑曜石般方塊的軀體就變得更加龐大、更加厚重,三顆紫色巨眼的光芒就更加熾盛、更加冰冷,巨口吞噬物質的速度就更加恐怖。
人們曾天真地以為,集結全人類的常規武力,總能將它撕碎。
然而,從最初的戰機導彈,到後來的飽和轟炸,再到那傾儘一切、帶著同歸於儘決絕投下的戰術核彈……
所有的科技與狠活,在那紫色的力場和不斷進化的軀體麵前,都如同孩童投擲的石子,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激起,反而成了它壯大的養分。
絕望如同瘟疫,隨著無線電波和幸存者的口口相傳,蔓延至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如今,無論身處地球的哪個經緯度,隻要抬頭,都能看到那片籠罩天穹越來越濃鬱,象征著絕對湮滅的紫意。
它如同一個不斷擴散的癌變組織,貪婪地吞噬著這顆藍色星球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