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有些年頭的木門被推開發出的特有聲響,如同一條冰冷的細針,瞬間刺穿了亞瑟恍惚的意識,將他從巨大的震驚與茫然中徹底拽了出來。
這聲音…太熟悉了。
是亞妮每天早晨出門上班時,門軸總會發出有點惱人卻又無比生活化的噪音。
他猛地從床沿彈起,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後又被猛地鬆開,開始以一種近乎疼痛的頻率瘋狂擂動!
血液在血管裡加速奔流,衝刷著他的耳膜,發出嗡嗡的鳴響。
是她!是亞妮!她還活著!就在門外!
這個認知貫穿他時。
極致的恐懼也再瞬間攫住了他——他害怕這扇門會再次關上,害怕這如夢似幻的景象會在他觸及之前就如泡沫般破碎。
害怕他與她之間會再次上演那絕望的交錯與錯過!
他甚至來不及穿上鞋子,赤著腳,冰涼的地板刺激著腳底,卻絲毫無法減緩他的速度。
他像一枚出膛的炮彈般衝出臥室,視線死死鎖在玄關處那個正在整理衣領、準備像往常一樣出門的熟悉身影上。
亞妮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有些詫異地剛回過頭,就被一雙帶著顫抖的雙手緊緊擁入懷中。
那擁抱是如此用力,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仿佛要將她碾壓。
“亞瑟?你怎麼…”她的話還沒問完,就聽到緊緊抱著自己的弟弟用一種她從未聽過,混雜著極致恐懼和失而複得的狂喜以及深深疲憊的急切聲音,在她耳邊哽咽著低吼:
“你還活著…太好了…你真的還活著…太好了…”
亞妮完全愣住了,手足無措。
大清早的,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
但很快,她感覺到了脖頸處傳來的、溫熱而濕潤的觸感。
他…哭了?
亞瑟,她這個總是顯得比同齡人陽光堅強的弟弟,竟然在哭?
無論發生了什麼,此刻壓倒了一切疑問的,是作為姐姐的本能。
她抬起手,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溫柔地、一遍遍地輕撫過亞瑟有些淩亂的金色短發,聲音放得極輕極柔,帶著無限的關懷: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在做噩夢哭鼻子呢?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她試著輕輕推開他一點,想看看他的臉,但亞瑟抱得太緊,她沒能成功。
她隻好繼續安慰道:“好了,亞瑟,聽話。我再不出發,可真要遲到了。
老板可不會聽‘我弟弟做噩夢哭了’這種理由。
記得吃我做好的早飯,在桌上。”
說著,她稍稍用力,掙脫了亞瑟的懷抱。
她對他露出一個安撫性又略帶擔憂的笑容,但她來不及照料亞瑟的情緒,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轉身,擰開了門把手。
“等等!亞妮!彆…”亞瑟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強行把她拽回來,逃離這裡,用一切辦法阻止她踏入那個即將變成地獄的外麵世界。
那股害怕再次失去唯一親人的恐懼幾乎吞噬了他的理智。
但他的手指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
他看著亞妮疑惑地回頭看他一眼,然後笑著揮揮手,輕輕帶上了門。
“咯吱——”聲再次響起,然後是門鎖合攏的“哢噠”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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