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亮看完信封落款後,趕忙把門再拉開一些,滿臉熱忱地把花狐請進院內。
花狐緊跟在吳亮身後踏入宅門,抬眼一瞧,隻見這庭院麵積不大,但處處都整潔有序。
幾株翠竹在牆角隨風搖曳生姿,那翠綠的葉片輕輕擺動,仿佛在無聲地向人訴說著主人的清雅格調。
十多二十步路不到就走進正廳,其中的家具陳設簡潔實用,絲毫不見任何名貴的古玩珍寶。
抬頭望去,牆上掛著的幾幅字畫,無一不是清正廉明之警句,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主人堅守為官之道,不可有絲毫懈怠。
最後兩人來到一間不太寬敞的書房內,書房內各類書籍被整齊地排列在四周,案幾上的筆墨紙硯擺放得規整有序,全然沒有多餘的珍奇玩物來點綴。
這座住宅雖說不富麗堂皇,沒有奢華的裝飾和珍稀的物件,但每一寸空間都散發著主人清廉正直的浩然氣息。
在這北宋末年的亂世之中,綱紀崩壞,貪腐橫行,而這位位居從八品的兵曹參軍,猶如一股清澈純淨的清流,以其簡陋的居所表明高遠的誌向,堅定執著地堅守著心中的正義與擔當,不為世俗的汙濁所浸染。
花狐一路跟隨著吳亮,目光不停地打量著院落和宅院的擺設。
這樸實無華卻又井井有條的布置,讓他的心中頓時就對這位吳亮吳大人湧起了陣陣好感。
花狐和吳亮一同進了書房之後,一位白發蒼蒼、身形略顯佝僂的老者步履蹣跚地為花狐端來了熱茶。
而吳亮則神色專注,打開書信認真地看了起來。
花狐的目光落到了眼前並不算精美的茶具上,他輕輕用手指捏開茶碗的蓋子,隻見僅有的三兩片粗糙的茶葉在茶碗裡悠悠地打著旋兒。
花狐帶著幾分好奇,輕輕喝了一小口,瞬間,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在他的嘴裡肆意狂歡,那滋味算不上美妙,卻有著彆樣的質樸。
此時,吳亮已經看完了信,他麵帶幾分不好意思的神情,對著花狐說道:
“寒舍簡陋,茶葉粗劣,實在是怠慢了貴客。”
花狐聽後,連忙擺手說道:
“哪裡哪裡,是草民叨擾了大人,耽誤了大人時間,大人切莫這般客氣。”
吳亮接著說道:“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不知花九爺他老人家可還好?
當初花九爺對我們主仆二人有救命之恩,此等大恩大德,我吳亮定會銘記一生,沒齒難忘。
九爺信中讓我幫忙打探的消息,其實我昨天就已經略微知曉。”
說著,他便神色凝重地慢慢給花狐解釋起來。
原來,吳亮本也是富家子弟出身,可在年幼的時候父母先後早早亡故,獨留他一人在這人世間。
然而他的那些家族長輩在看到他孤苦伶仃的樣子時,不僅毫無憐憫之心。
本應伸手幫扶一下這可憐的孩子,卻心生惡念,打起了吃絕戶的歹毒主意。
彼時,不過七八歲的孩子,麵對如此殘酷無情的局麵,又如何能和那些昧了良心的狠人爭鬥抗衡。
因此,父母含辛茹苦為他創下的偌大家業,在轉瞬之間被家族長輩瓜分蠶食得乾乾淨淨,他也被無情地趕出了家門,流落異鄉。
好在他家有一忠仆,不忘舊主昔日的恩情,毅然決然地跟隨陪伴在他左右。
主仆二人從此流浪街頭,過著飽一頓、饑一頓的淒慘生活。
在他們主仆二人最絕望,幾乎要走投無路之時,花九爺好心收留了他們主仆二人。
花九爺收留他們後,見吳亮聰慧機敏,更是慷慨解囊,給他找了老師,讓他專心學習四書五經等儒家經典。
吳亮也不負所望,憑借著自身的聰穎天資和刻苦努力,終於在科舉中高中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