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榮的手指摩挲著還有餘溫的琉璃瓶身。
琉璃瓶在他手中不再是尋常的物件,而是撬動天下局勢的關鍵——瓶中流轉的不光是光影,更是招兵買馬的銀錢、縱橫四海的商路,乃至傾覆諸國的野心。
“東京汴梁……”
他喉間溢出低喃。
陶宗旺的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哥哥,小弟覺得這琉璃應該可以做成其他樣式…”
花榮猛地轉身,眼中精光乍現。
他大步上前握住陶宗旺的手臂,“兄弟!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他抓起案上做記錄的紙,用筆迅速勾勒出蓮花燭台、描金香爐、佛陀菩薩的輪廓,
“若能做出這些巧物,咱們的琉璃便能擺在遼國貴族的帳中,金國皇室的案頭,大理王室的弘聖寺塔內!”
陶宗旺看著圖紙上繁複的紋路,喉頭滾動:“可燒製難度……”
“兄弟,慢慢來!
我們先從簡單的琉璃瓶做起。
待技術成熟了,咱們就把店鋪開遍東京、興慶府,用番邦的金銀鑄造刀槍,招募天下豪傑。
終有一日,要讓這些蠻夷被我梁山的鐵騎踏作齏粉!”
陶宗旺望著花榮飛揚的神色,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豪情。
“請哥哥放心,不出月餘,咱老陶定叫這琉璃變出萬千花樣!”
……
水泊深處,一處由乾蘆葦胡亂搭建的草棚裡,一盞油燈在呼嘯的穿堂風中不停搖曳。
坐在主位上的王倫,將素白衣袍下的手緊緊捏成拳頭。
他雙眼盯著搖曳的油燈,心中翻湧的恨意,讓他的臉愈發猙獰恐怖。
這八百裡水泊,本應是他王倫成就霸業、揚名立萬的基業。
當初知曉洪教頭此人貪財好利,為謀取梁山泊作為基業根基,他不惜費儘心機討好,又以數百貫金銀厚賂。
洪教頭也果然不負所望,不僅幫他順利從柴進手中討得梁山泊,還額外爭取到五百精兵,為其開創基業添足本錢。
然而如今,梁山泊卻如同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倒刺。
他滿心懊悔,當初離開柴進府上的所作所為。
哎,都怪自己一時鬼迷心竅,有了兵馬後,沒有立刻來占據梁山泊,反而一心想著回鄉去收拾當初不把女兒嫁給自己,還侮辱自己的財主。
現在回憶起回鄉立威的日子,他的心中依然難掩那份高興與滿足:
縱馬踏過財主宅院時的暢快淋漓,聽著財主跪地求饒時的得意洋洋,還有親手將財主家小孫兒狠狠擲入火海時的癲狂迷亂,他家女兒在床榻上哭泣的聲音......
哎,若不是為了逞這一時之快,又怎會讓那些賊子捷足先登,搶占了自己的基業?
後來自己上前討要,卻反遭那群匪寇羞辱。
俗話說得好,“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己不過就是遲來了短短一個多月,他們又憑什麼宣稱這梁山泊是他們的?
還有柴進,當初可是信誓旦旦地答應,要將梁山泊送與自己。
如今卻食言而肥,實在是可恨至極!
他越想越氣,八百裡的水泊都滅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啪!”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木桌,桌上的酒碗被震得“當啷”作響。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