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知府府邸,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吏部左侍郎、京東東路安撫使兼青州知府慕容彥達的宅邸。
這一日,慕容彥達在書房中,焦躁地來回踱步。
“嘩啦!”
又一個青瓷茶盞被扔在了地上,門外隨即傳來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
“相公請息怒。”
李濤神色惶恐,抱著一摞厚厚的文書,匆忙從外麵走了進來。
“相公這是為何動怒?
莫要氣壞了身子!”
李濤放下文書後,急切的問道。
慕容彥達抓起案上密信,一把甩了過去,信紙在李濤腳邊展開:
“清風寨花家餘孽,帶領一眾賊子在梁山泊豎起‘替天行道’的反旗,還大肆囤積糧草兵器!
這不是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捅破天?”
李濤慌忙撿起信紙,瞳孔猛地收縮:
“這……這可如何是好?
梁山泊距青州不過百裡,若任其坐大……”
他突然壓低聲音,“花家收購這麼多糧草,該不會來攻打……”
“哼!”
慕容彥達猛地拍案,檀木桌震得硯台歪斜,“上次要不是秦明出工不出力,本官早就將花家這群亂臣賊子一網打儘了,豈容得一群鼠輩,在本官眼皮子底下亂跳。
若他們敢來,本官這一次定不會心慈手軟。”
“對了,益都縣你可能夠完全掌控了?
上次本官在縣衙立威,那些人可收斂了不少吧?”
慕容彥達又問道。
李濤突然回憶起,上任那天,請慕容彥達來給自己站台,正是忌憚益都縣上下不賣自己的帳。
因此,為了後麵自己能夠快速掌控益都縣,他厚著臉皮,又送了不少“大黃魚”土特產,才請動慕容彥達走了一遭益都縣衙。
當時,慕容彥達帶著吏部左侍郎、京東東路安撫使兼青州知府的儀仗,三十六名鐵甲軍高舉描金飛虎旗開道,兩側皂隸腰懸水火棍,口中齊聲呼喝“肅靜回避”,八名轎夫抬著朱漆金頂八抬大轎,轎前兩名披甲校尉執掌大旗。
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了益都縣衙。
“李知縣在青州,輔佐本官處理政務,功績卓著,其勤勉與才德,本官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此次他能榮升益都知縣,是他憑借自身本事贏得的,也是本官對他的信任與勉勵。
諸位當明白,李知縣往後便是代表本官行事,各位須全力配合,聽從調遣,切莫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想到這裡,他趕緊笑著回道:
“承蒙相公抬舉,舉薦學生出任益都知縣,又親自送學生上任,學生現在已經能夠掌控縣衙了。
隻是縣丞陳光還是冥頑不靈,既不向學生低頭,又不放棄自己手中權力。
對了,最近他和通判相公走得比較近,隔三差五就朝通判衙門跑。”
“哦,還有這等事。
你那縣丞陳光,本官從前也略有耳聞。
進士出身,也確實有些才乾,無論是民生建設還是治安管理,都可圈可點,可惜在官場上混,光有本事又能怎樣?
混跡官場,無依無靠,就像寡婦夜裡睡覺——上頭沒人,折騰的再厲害也是白搭。”
他又屈指敲著桌麵,語氣漫不經心卻透著輕蔑:
“熬了十來年還在縣丞位子上打轉,每次升遷都輪不上,倒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