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被顧大嫂一問,忙點頭道:“正是!花榮哥哥就歇在後院西廂房。
這幾日趕路急,今日恰逢弟兄們沒差事,正在房裡歇腳呢!
我先前在高處了望,一半是防著毛太公家的人使壞,一半也是替哥哥守著院子,免得閒雜人等驚擾。”
這話剛落,孫立猛地抬眼望向西廂房,孫新也和鄒淵交換了個眼神——他們本就因毛太公陷害解珍、解寶的事愁得打轉,正沒個門路聯絡梁山,如今聽說梁山的花榮哥哥就在眼前,個個眼裡都亮了起來。
顧大嫂更是手腳麻利,當即對孫新道:
“快,當家的去後廚把那壇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紅取來!
再切幾斤醬牛肉、整幾個爽口小菜,我去西廂房看看花榮哥哥醒了沒——既是自家弟兄,哪有讓貴客在廂房枯坐的道理?”
正說著,西廂房那邊忽然傳來開門聲,孫新眼睛一亮:“定是花榮哥哥醒了。”
他說著就要往後院走,卻被孫立一把拉住。
“兄弟且慢。”
孫立沉聲道,“花榮哥哥是梁山好漢,如今既在登州地麵,想必是不願聲張。
我們這般唐突過去,怕是不妥。
不如讓時遷兄弟先去通個信,說登州孫立帶弟兄們前來拜見,再提一句解珍、解寶的事——他若願意見,我們再過去不遲。”
時遷高興道:“孫提轄說得是。
我家哥哥最敬重講義氣的漢子,聽說你們要救人,定然願意見。”
說罷轉身往後院去了。
石寶也跟著起身,卻被顧大嫂按住:
“石寶兄弟留下歇腳,我讓夥計燒壺新茶來——方才動了手,正好喝口茶潤潤喉。”
樂和一聽,忙說自己親自去給梁山好漢們燒水,轉身就往灶房跑。
顧大嫂見地上堆著碎瓷片、爛木片,又邀石寶到隔壁房間稍坐。
沒過半盞茶的功夫,時遷就引著花榮過來了。
時遷臉上帶笑:
“哥哥聽說登州的好漢都在這兒,忙著要過來見一見。”說著便給雙方引見。
花榮拱手笑道:“孫提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幸會!”
孫立連忙回禮:“花寨主客氣。
我等正為解珍、解寶的事犯愁,若不是時遷、石寶二位兄弟,哪有機會見著哥哥。”
眾人一番禮讓,在廂房坐下。
顧大嫂沏了茶,花榮才問:“聽說毛太公仗著女婿、兒子是州衙孔目,把解家兄弟下了死牢?”
孫新歎道:“正是。
那老賊和府衙官員勾結,說他兄弟二人私藏祥瑞——說起來慚愧,那天那隻白鹿,正是被哥哥們取了去。”
他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花榮。
孫新又道:“今早樂和舅來說,牢裡已經給他們兄弟上了死囚枷鎖,還說他們涉嫌謀反。”
花榮聞言,將茶杯往桌上一放,沉聲道:“那各位兄弟有何打算?”
顧大嫂忙上前道:“花榮哥哥,我自小沒了爹娘,全靠舅父舅母養大。
後來舅父舅母過世,我便和這兩個苦命兄弟相依為命。
原本我打算今晚劫牢城營,帶他們投奔哥哥,哪曾想哥哥竟在咱店裡住著!”
花榮心中一歎:“若是這般,孫提轄怕是隻能落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