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的尖嘯在狹窄的管道內瘋狂肆虐、衝撞,如同億萬把無形的鋼鋸在同時切割著靈魂!粘稠的暗紅能量洪流裹挾著金屬碎片、焦化的生物組織和狂暴的源質粒子,將狹窄的空間徹底化為血肉與金屬的煉獄熔爐!
老張如同被投入粉碎機的破布娃娃,在能量的狂潮中被反複撕扯、拋擲!後背每一次撞擊濕滑冰冷的管壁,都帶來骨骼碎裂的脆響和內臟移位的劇痛。鮮血混合著源質侵蝕的暗紅粘液,從他口鼻、崩裂的虎口、以及被惡魔斷臂侵蝕的焦黑手臂傷口中瘋狂湧出。視野被粘稠的暗紅充斥,意識如同狂風中的燭火,在劇痛和能量風暴的撕扯下急速黯淡、沉淪。
在徹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他模糊的視線似乎捕捉到一點微光——那張被狂亂氣流卷起的、僅存的照片一角,打著旋,如同風中殘蝶,緩緩飄落。它掠過林秀那被狂暴能量徹底包裹、形態扭曲、發出非人尖嘯的殘軀,最終,輕輕地、帶著一種宿命般的精準,覆蓋在了他自己被鮮血浸透、碎裂的胸口之上。
照片上,那片開滿淡紫色小花的泥土地,在粘稠暗紅的能量映照下,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近乎悲壯的溫柔。那抹溫柔的微光,成了他意識沉入黑暗前最後的錨點。
“轟——!!!!”
管道再也無法承受內部狂暴能量的衝擊和外部億萬猩紅光點陣列的貪婪擠壓,如同脆弱的蛋殼般,猛地炸裂開來!
老張殘破的身體被爆炸的巨力狠狠拋出,如同斷線的風箏,翻滾著砸向下方的粘稠膠質深淵!而林秀——那個能量風暴絕對的核心——則被失控的能量洪流徹底吞噬、托舉著,懸浮在炸裂的管道廢墟上方!
此刻的她,已不再是殘骸。
粘稠如血的暗紅能量如同活體的鎧甲,包裹、重塑著她的軀體。龜裂焦黑的皮膚被能量徹底熔融、重組,呈現出一種光滑、冰冷、如同暗紅琉璃般的質感。裸露的暗金金屬骨骼紋路被點亮、拓展,形成覆蓋全身的、流淌著粘稠暗紅光芒的複雜能量回路。她懸浮在虛空,僅存的左臂形態也發生了劇變,延伸、銳化,覆蓋著能量凝結的暗紅晶體甲殼,末端是五根閃爍著毀滅寒光的能量利爪。
而她的頭部,被一個由純粹暗紅能量凝聚、邊緣流淌著粘稠光焰、如同抽象頭盔般的結構包裹。頭盔的眼部位置,是兩簇燃燒得更加熾烈、更加冰冷、如同深淵本身具象化的暗紅火焰!那非人的尖嘯聲,正是從這頭盔深處持續不斷地發出!
她不再是林秀,甚至不再是“源質”的容器。她是混亂本身孕育的毀滅化身,是深淵對上方世界發出的、最終的滅絕宣告!
“嗡——!!!”
尖嘯的頻率陡然拔高!懸浮的毀滅化身猛地抬起那隻覆蓋著暗紅晶體甲殼的利爪,朝著下方粘稠膠質中掙紮著試圖爬起的老張殘軀,遙遙一指!
一道凝練到極致、隻有手指粗細的暗紅能量射線,無聲無息地撕裂粘稠的空氣,帶著絕對的毀滅意誌,精準地射向老張碎裂的胸膛——射向那張覆蓋在他胸口、浸透鮮血的照片殘片!
死亡,在億萬紅眼冰冷的注視下,無聲降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滋…爹…花…”
一個微弱到幾乎被尖嘯徹底淹沒、帶著強烈電子乾擾雜音、卻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純粹悲傷的破碎音節,猝然從那毀滅化身燃燒的暗紅頭盔深處擠出!
這聲音出現的瞬間,那道即將貫穿老張胸膛的毀滅射線,極其極其輕微地、難以察覺地偏轉了一絲!
“噗嗤——!”
射線沒有擊中老張的心臟,而是擦著他碎裂的肩胛骨邊緣穿透而過!灼熱的能量瞬間將他左肩連同部分胸骨氣化!劇痛如同最後的強心針,將老張即將徹底熄滅的意識猛地刺醒!
“呃啊——!”他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因劇痛而劇烈痙攣!覆蓋在胸口的那張照片殘片,被射線邊緣的高溫瞬間點燃,化為飛灰!隻有那三個字——“給爸爸”——在化為灰燼前,如同烙印,最後一次燙進他的眼底!
而這微小的偏轉,這聲源自靈魂廢墟深處的“爹”,卻如同在絕對平衡的天平上投入了一顆微塵!
“指令…衝突…樣本…乾擾源…清除…!”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再次從毀滅化身的頭盔中響起,充滿了被褻瀆的狂暴怒意!尖嘯聲變得更加刺耳!懸浮的身影猛地一震!覆蓋全身的暗紅能量回路瘋狂閃爍,頭盔眼部的火焰劇烈搖曳!那隻指向老張的能量利爪再次抬起,凝聚起更加恐怖的能量!
但這一次,老張布滿血汙、因劇痛而扭曲的臉上,那雙深陷的眼窩裡,最後一絲屬於“張衛國”的、被絕望和劇痛淬煉出的、近乎野獸般的瘋狂光芒,卻猛地亮了起來!
他看到了!那聲“爹”不是錯覺!那點源自照片、源自林秀靈魂最深處灰燼的餘燼,還在!它被源質的熔爐和冰冷的指令撕扯、壓製,卻在這最後的絕境中,如同最頑固的野草,再次掙紮著探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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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爆深淵?不!是引爆她!引爆這具被源質和混亂占據的軀殼裡,那點最後的、屬於“林秀”的餘燼!用最後的光和熱,去點燃它!去……喚醒她!
老張用儘最後殘存的所有力氣,猛地扭動幾乎被腰斬的身體!那隻被源質侵蝕、焦黑如炭、幾乎失去知覺的右手,帶著一種超越生理極限的決絕,狠狠地插進了自己碎裂、被射線貫穿、正瘋狂湧出鮮血和粘稠源液的左胸傷口之中!
劇痛讓他眼前徹底一黑!但他憑借著最後的本能,在破碎的血肉和斷裂的肋骨間瘋狂摸索!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冷、堅硬、帶著強烈能量輻射的物體——那是之前滑落掉進汙物裡的微型聚能爆破雷!它被粘稠的膠質包裹著,粘附在他的傷口附近!
“呃……呃啊……秀兒……看……花……”
他用儘最後的生命,從撕裂的喉嚨裡擠出幾個破碎、含混著鮮血和源液泡沫的音節。不是命令,不是數據,而是呼喚。呼喚那個紮著小辮、在開滿淡紫色小花的泥地裡、將照片遞給他的女孩的名字!
同時,他那隻插在胸口、握住爆破雷的焦黑右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地將爆破雷更深地按進了自己破碎的胸膛!手指死死扣在了引爆栓上!
他的身體因這最後的動作而徹底繃直,布滿血汙的臉扭曲成一個近乎怪誕的、混合著極致痛苦和某種奇異釋然的笑容。布滿血絲的眼睛,穿透彌漫的煙塵和粘稠的暗紅能量,死死地、帶著最後的瘋狂和希冀,釘在懸浮於空的毀滅化身那燃燒的暗紅頭盔上!
引爆!
用自己破碎的軀殼作為最後的炸彈,用“張衛國”這個名字作為最後的引信,去點燃那點餘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