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死寂,被一種新的聲音打破。
不再是鐵人殘骸拖行的刺耳摩擦,而是來自琉璃壁麵深處的、極其細微卻連綿不絕的“滋滋”聲。如同無數細小的冰晶在極寒中相互擠壓、碎裂,又像某種粘稠的液體在致密的岩石血管中緩慢而堅定地推進。
空洞邊緣那片陡峭光滑的琉璃化內壁上,先前浮現的那線極其黯淡的暗紅紋路,正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在壁麵內部悄然蔓延、分叉、交織。紋路所過之處,原本澄澈透明的琉璃內部,被染上了一層不祥的、如同稀釋血液般的暗紅微光。這光芒並非靜止,而是在紋路中極其緩慢地流淌、脈動,散發出一種冰冷、古老、帶著壓抑憤怒的“源”之氣息。
這氣息如同無形的潮汐,一波波漫過空洞底部,冰冷地衝刷著那兩座覆蓋灰白塵埃的雕像。灰白色的塵埃在氣息的衝擊下,似乎變得更加致密、更加……警惕。它們無聲地覆蓋著暗紅晶體和鐵人殘骸,如同凝固的冰層,將內部的一切氣息死死鎖住。
晶體“心臟”深處,那點淡紫色的微光,在壁麵源質紋路脈動氣息的持續壓迫下,搏動的頻率明顯加快。光芒雖依舊微弱,卻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如同繃緊弓弦般的緊張感。仿佛沉睡的意識,在冰冷死亡的壓迫下,被強行拽向更淺的層麵,本能地感知到了那來自岩壁深處的、致命的威脅。
“滋滋…滋滋…”
壁麵深處的推進聲似乎加快了微不可查的一絲。幾條新分叉的暗紅紋路,如同貪婪的根須,朝著下方空洞底部的方向,更深入地鑽探。其中一條最為粗壯的主紋路,已經延伸到了琉璃壁麵接近底部的位置,距離覆蓋塵埃的晶體雕像,僅有數米之遙的岩層間隔。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那條最為粗壯、距離底部最近的暗紅主紋路,其流淌的暗紅微光驟然變得明亮了幾分!紋路末端在壁麵內部猛地一個膨脹、凸起!
“啵!”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氣泡破裂的脆響!
琉璃壁麵那光滑如鏡的表麵,在紋路末端凸起的位置,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個米粒大小的、極其細微的孔洞!
孔洞出現的瞬間,一股比之前濃鬱數倍、帶著強烈鐵鏽腥氣和生物腐敗甜膩的暗紅色粘稠液體,如同被壓抑了千萬年的膿血,從孔洞中猛地激射而出!這液體並非自由噴濺,而是如同擁有生命的粘稠觸手,精準地、無聲地射向空洞底部——目標並非晶體雕像本身,而是雕像旁那具新生的、覆蓋著灰白塵埃的鐵人殘骸!
“噗嗤!”
粘稠的暗紅“膿血”如同精準的注射器針頭,瞬間命中了鐵人殘骸被塵埃覆蓋的、扭曲探出的金屬手臂!
覆蓋在手臂上的灰白塵埃,在暗紅膿血接觸的瞬間,如同遭遇強酸的積雪,發出極其輕微的“嗤嗤”聲,迅速被腐蝕、融化出一個微小的缺口!暗紅的膿血順著這個微小的缺口,瘋狂地滲入塵埃之下那早已失去生機的、如同朽木般的金屬骨骼之中!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具被灰白塵埃徹底封凍、如同死物般的鐵人殘骸,在被暗紅膿血注入的瞬間,猛地劇烈顫抖起來!覆蓋全身的灰白塵埃簌簌落下!它那早已熄滅、渾濁的機械眼,內部驟然亮起兩點極其不穩定的、瘋狂閃爍的暗紅光芒!肩頭破損的紅光基座也爆發出斷斷續續、刺耳的嗡鳴!
“滋…吼…!!!”
一個混合著金屬摩擦和原始獸吼的、完全非理性的咆哮,從它僵硬的喉嚨裡擠出!它那被塵埃覆蓋、如同朽木的手臂,在暗紅膿血的驅動下,猛地爆發出遠超其殘破形態的恐怖力量,帶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硬生生掙脫了塵埃的部分束縛!
掙脫的手臂,並未攻擊遠處的晶體雕像,而是在暗紅膿血的控製下,帶著一種瘋狂的、毀滅性的意誌,狠狠地、反關節地砸向它自己那覆蓋著灰白塵埃的頭顱!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覆蓋頭顱的灰白塵埃被砸得四散飛濺!早已脆弱不堪的金屬頭顱瞬間凹陷變形!那兩點瘋狂閃爍的暗紅光芒如同被掐滅的蠟燭,瞬間黯淡下去!
然而,這自毀般的撞擊,隻是一個開始!
就在鐵人殘骸手臂砸向自己頭顱的同一刹那,從壁麵孔洞中射出的那束暗紅膿血觸手,借著殘骸自毀產生的能量波動和塵埃屏障的瞬間缺口,如同最狡猾的毒蛇,猛地改變了方向!不再是注入殘骸,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鑽的角度,繞過殘骸崩潰的身體,直刺向它身後——那具蜷縮的暗紅晶體雕像表麵覆蓋的灰白塵埃層!
目標明確:利用被操控的殘骸作為誘餌和掩護,製造塵埃防禦的瞬間破綻,將致命的源質膿血,直接注入守護的核心!
灰白塵埃似乎察覺到了這致命的偷襲!
就在暗紅膿血觸手即將觸及塵埃層的瞬間,晶體雕像表麵的塵埃猛地向上翻湧!如同被驚動的蜂群,試圖凝聚成屏障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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