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再醒過來時,手背還有些疼。
入眼的是有些年頭的木梁。
不是她乾淨大方的天花板,也沒有柔軟舒服的大床,更沒有她親自布置的舒坦彆墅。
江瓷從靈魂深處發出了一聲歎氣。
“醒了?”一個沒好氣的聲音響起。
江瓷扭頭,是個穿著深色短袖的嬸子,“蓮嬸。”
蓮嬸是大隊長的妻子。
“你說說你,好好的……”蓮嬸想到了什麼,話沒說完,轉了口風,“既然已經嫁人了,還有兩個孩子,你就不能安生安生!人家夏磊和柳殷殷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你看看你!”
“剛下鄉時多水靈的一個姑娘,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最後嫁了個什麼人?”
“好好收收心!把自己和孩子照顧好才是最重要的!”
蓮嬸恨鐵不成鋼,又狠狠數落了江瓷一次。
江瓷能怎麼辦?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轉移話題,“我怎麼了?”
蓮嬸看她淡淡的模樣,也不知她到底聽進去沒有。
“你被李虎弄的後腦袋出了血,醫務室的知青說你有些營養……營養不良,又失血過多,這才暈過去的。”
江瓷打完點滴,在醫務站的知青說道:“兩瓶藥水,還有這些藥,一共兩塊三毛。”
說到這兒,知青又道,“對了,你身上還有很多傷,要不要拿點藥回去擦擦?”
蓮嬸聽到這話,哪還不明白江瓷是怎麼回事,她看著江瓷,低聲說了一句,“造孽呦。”
蓮嬸對江瓷肅著臉說,“身上有傷就得趕緊看,這要是拖下去,以後就彆想好了!”
江瓷也是這麼想的,她目前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把自己養好才是最重要的了。
低聲嗯了一聲,江瓷說,“算上那些擦藥,一共多少錢?”
“三塊五。”
江瓷摸向自己的兜。
一頓。
江瓷看著醫務站知青。
醫務站知青也看向她。
沉默,是今天的醫務站。
從出生到長大,活了二十七歲的江瓷從來沒為錢發過愁。
她家祖上就沒缺過錢,江瓷更是在金窩銀窩裡長大的,更不會少錢花。
但現在……
彆說是三塊五毛錢了,江瓷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蓮嬸看到這兒,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摸了摸身上,嘀咕又埋怨的對江瓷說,“你可得還我錢,不然,我就得上你家鬨去!”
掏出零零散散的三塊五,醫務站的知青終於把藥給了江瓷。
江瓷拿著藥,對著蓮嬸露出了笑,十分感激,“謝謝您,我一會兒就把錢還給您。”
蓮嬸訝異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江瓷說話竟然這麼軟和。
“等你什麼時候有錢再還吧。”
發餉是按工分的,江瓷手裡沒錢,隻能等發餉了。
江瓷慢吞吞的點了點頭,好半天,又說,“我的腦袋,是李虎弄的吧?”
蓮嬸沒聽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很快,蓮嬸就知道她想乾什麼了。
離開醫務站,江瓷告彆蓮嬸,卻沒有回家,原身掙的工分,和發餉時給的錢,糧票,布票之類的都在原身的男人手裡,原身可沒錢。
她不知道那個家暴狂把錢藏哪了,要交還蓮嬸的錢,就得想其他的辦法。
知青點。
李虎和其他知青坐在一起說話。
“沒想到柳殷殷的介紹信還在信堆裡,哎,李虎,你是不是真看錯了,其實江瓷壓根沒有去拿柳殷殷的介紹信?”
聞言,李虎猛拍了一下桌子,“我看錯?我怎麼可能看錯!江瓷她就是在拿殷殷的介紹信!”
“可柳殷殷的介紹信,就是在那一堆信中壓著呢,江瓷昏過去前,說是來找大隊長詢問她男人的消息……”有和李虎不太合的知青故意說,“該不會是你因為江瓷和柳殷殷過不去,所以故意汙蔑她的吧?”
“當時是你在場還是我在場!”李虎怒道,“江瓷陷害殷殷的事兒還少嗎?你相信她那麼一個蛇蠍的婦人也不信我?我會為了殷殷的前程來汙蔑江瓷嗎?”
眾知青聽到李虎的話,麵麵相覷了一會兒。
李虎的話說的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