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周明禮忽然扭頭看她,兩人的視線對上,他又慢慢將腦袋低下,目光落在周陽的身上。
江瓷在心裡又罵了他一句,卻很是默契的喊旁邊還在生氣的醫生。
“醫生,你看看我兒子的臉,好像腫了。”
聞言,醫生立刻走到了周陽的身邊。
周陽臉上的確有傷,而且和夏希比起來,周陽的傷更重。
要知道夏希備受父母的寵愛,爹媽都疼他,加之夏磊能乾,從來沒有在吃的虧待過夏希,他看上去比生產隊上多數三歲小孩兒都要壯實。
而周陽呢?周家的財政大權都是周老二掌控的,他就是個家暴男,打江瓷,對兩個孩子也不好,有什麼好東西都是進他自己肚子裡。
就算“江瓷”以前省吃儉用把吃的給了周陽,那他也是瘦瘦小小的,根本沒幾兩肉。
要不說是對照組呢,對照就是得從家庭,婚姻,孩子,事業,方方麵麵的對照。
這孩子誰家養的好,也是一目了然的。
醫生想到夏磊對他的汙蔑,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拿著醫藥箱,當場就用碘伏給周陽處理傷口。
還在氣憤的周陽,忽然覺得臉一疼,緊接著,一雙眼睛變的澄澈,水珠子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嗷!!!!”
周陽衝著江瓷,仰頭,扯著嗓子嗷的一聲就哭出來。
疼啊。
委屈啊。
周明禮:“……”
江瓷:“……”
醫生沒好氣的說,“有傷的地方擦碘伏才會疼!你這個小娃娃,曬的這麼黑,我都快找不著你的傷了。”
這話顯然不是對周陽說的,而是對夏磊,柳殷殷以及在場的山定大隊的村民,大隊長等人說的。
周陽抓住江瓷的大腿死乞白賴的哭著要她抱,江瓷沒有辦法,隻好把周苗放下來,蹲在他身邊摸他狗頭,“好了,上完藥就不疼了。”
周苗也在一旁安慰,“陽陽,你彆哭,我……我給你糖吃。”
還在嚎的周陽聽到這話,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抽抽噎噎的望著周苗,“那我不哭了,你把糖給我。”
周苗:“……”
她撇撇嘴,看向江瓷,就快哭了。
江瓷:“……”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從兜裡拿了一顆糖,“你們倆一人一顆,誰也彆搶誰的。”
周陽立刻拆開塞進自己的嘴裡,硬塊水果糖被他用舌頭一會兒推到左臉頰,一會兒又推到右臉頰,不停吸溜吸溜。
“娘!這糖真甜!”
甜滋滋的味道讓他笑眯眯起來。
一旁的孩子見他吃糖,饞的都快哭了,也開始學周陽,一邊嚎一邊向自己的爹媽要糖吃。
“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娘!我也要吃!”
眾大人們瞪江瓷。
這敗家婆娘,孩子打架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的嗎,給什麼糖啊,現在好了,他們的崽也學著要!
誰家人出來上工還帶糖啊!
“臭小子,糖沒有,皮鞭炒肉要不要?”
一時間孩子們哭的更慘了。
因為周陽嗷嗷哭這麼一打斷,事情反而不好繼續掰扯下去了。
醫生給周陽擦完碘伏就起身,看向夏磊似笑非笑的,“來讓我看看你兒子受的傷嚴不嚴重。”
“我兒子的傷肯定比周陽嚴重多了。”柳殷殷說道。
這話聽上去似乎還不願意把這事輕易掀過去。
一直沒說話的大隊長這時候站出來了,“老牛,你去給夏家的孩子也看看。”
這一聲老牛喊的是醫生,他姓牛。
牛醫生走過去給夏希檢查了一番,說道,“和周家的孩子一樣,都是很輕微的挫傷,皮都沒掉。”
周陽臉上還掉皮了,不然用碘伏時不可能那麼疼。
“既然兩個孩子都受了傷,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兩家的孩子為了兩顆糖打架,夏磊,你家孩子也承認了是他冤枉了周老二家的孩子,一會兒你讓你媳婦兒回家拿顆糖還給她,倆孩子都各自領回家自己教育!”
大隊長直接拍板,“瞧瞧這都過去多久了?為了倆孩子的事兒鬨了這麼久,麥子還收不收了!耽誤了今天的工時,虧的可都是你們!”
“糖的事兒過去了,夏磊扔我兒子的事可沒過去。”江瓷語氣涼涼,“夏磊,彆人都說你是個善良正直的好人,你的來說說,兩個小孩子打架,善良的你是怎麼處理這事的?”
“把孩子提起來,扔出去!你扔垃圾嗎這麼隨便!”
夏磊扔周陽這事兒可被在場的眾人都看在眼裡,大隊長和夏磊關係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江瓷可不樂意。
糖的事兒是孩子們打架,不計較也就算了,這事兒能給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