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霍老先生的介紹,霍本斯也和江瓷打了招呼,算是彼此認識了一番。
霍老先生看看江瓷,又看看自家孫兒。
江瓷雖然看上去黑了一點,看底子還是個漂亮的姑娘,年紀也不大,瞧著也大大方方的,應該是個爽利性子。
霍老先生打算再探探江瓷的家庭。
“小斯,你去給客人準備茶點。”霍老先生打發霍本斯去端茶倒水,帶著程葉寒和江瓷來客廳坐。
霍本斯一邊去廚房泡茶,一邊嚷嚷,“我雖然今天沒去上班,但我還是有工作的!”
霍老先生不搭理他。
從外麵看是洋房,這裡麵的擺設卻相當中式,紅木沙發,中間放著一個茶幾,牆邊的桌子上鋪著白底的藍色碎花桌布,上麵擺放著日曆,花瓶,還有收音機,以及一張家庭合照。
朝南的窗戶旁還擺著不少的綠植,可見這家的女主人對這個房子的愛惜與養護。
江瓷一眼掃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安安靜靜的陪坐,聽兩個老人說話。
雖然要打聽江瓷的家庭背景,但這事兒卻又是急不來的。
“今天晚上你們就留在我家吃飯,老程我跟你說啊,我昨天又釣到兩條大鯉魚!讓我兒媳婦給紅燒了,好吃的緊!”
霍老先生得意洋洋的炫耀。
程葉寒又不愛釣魚,完全不接霍老先生的炫耀,從自己帶的包裡摸出了厚厚一遝紙出來,拿到了程老先生的麵前。
“看看怎麼樣,能行我就去發表。”
霍老先生震驚了,“你回來這還不到半個月吧?就又寫了一篇論文?”
程葉寒幽幽,“我寫論文肯定比你釣魚更輕鬆。”
霍老先生被老友氣得吹胡子瞪眼,但不妨礙他把紙拿起來看。
隨意一打量,霍老先生嘶了一聲,“老程這不像是你的字啊,你什麼時候學的瘦金體?你兒子寫字也不是瘦金體啊。”
“讓你孫子代寫的?文允有那麼多空閒嗎?”
彆說,這漂亮的瘦金體一眼看過去相當的賞心悅目。
程葉寒下巴一揚,說,“我家裡幾個男人會寫啥瘦金體?”
霍老先生又猜,“你兒媳婦代筆?”
程葉寒笑了,唇角上鉤,目光落在了江瓷身上,“她寫的。”
霍老先生順著程葉寒的視線看向江瓷,驚訝極了。
瘦金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練,不僅需要長期堅持,更要觀察字帖,反複臨摹不斷提高水平才有可能練出來這麼好的字。
可要知道這些年各地都在打壓舊思想舊文學,視所有舊思想舊文學為糟粕,哪家人能讓自家閨女這麼用筆紙練字學習瘦金體?
如果江瓷是個男人,那霍老先生還能說她家裡的家長對她好,舍得花錢供她讀書,可江瓷是個姑娘啊。
霍老先生是真的震驚了。
程葉寒還嫌霍老先生震驚不夠,往後一靠,看霍本斯從廚房裡端著茶水和點心出來,慢悠悠的說,“這篇論文是我在牛棚時寫的,你們也知道,我家幾個孩子運作,讓我能在牛棚裡紙筆自由,三餐有人送。”
“這為我送餐的就是小瓷,她是個聰慧機敏的姑娘,幫了我不少忙,最難得的是她還略懂英文。”
程葉寒唇角帶著笑,比剛才霍老先生炫耀自己釣到兩條大鯉魚時的得意勁兒還要大。
繼續向霍老先生顯擺,“我臨走前將我寫的全英文論文交給她,讓她幫忙翻譯出來,本是考驗考驗她,沒想到這小妮子竟然真給翻譯出來了。”
他抬手點了點霍老先生手中的論文,“我看了前幾張,與我那篇原文翻譯幾乎分毫不差。”
霍本斯來到客廳就聽到了程葉寒對江瓷大誇特誇。
聽完了炫耀,霍本斯臉上的表情與他爺爺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