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連忙後退幾步,避開了方遠的手。
“你和我的矛盾,不要轉移給乘務員,地上有地毯,瓜子皮很難清掃的。”周婉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還是這個年代,正經報社的記者,看著年紀也不大,怎麼素質這麼感人?
其他她的同事怎麼不出來阻止?
“我就吐,呸呸呸!這瓜子真難吃!”楊月捏了一把花生殼,滿地碎屑飄揚。
“真的嗎?我聞著還挺香,一會兒也想買點嘗嘗呢,糊了就算了。”一旁有人探出頭來,詢問楊月。
中年女人聳聳鼻子,也感覺不出來糊了啊。
旁邊一個粗聲粗氣,拿著掃把的乘務員,正一臉不爽地看著楊月,“瓜子是我家那口子炒的,怎麼可能糊?”
“你說明白,到底哪一粒糊了?找不出來,就把地上瓜子皮撿起來!”
楊月一看對方圓臉大眼,說話還帶著回音,就知道不好惹,她瑟縮一下,咂咂嘴,“剛剛吃了……”
“少廢話,再挑出一粒糊了的給我看!”
這年頭報社記者是正經工作,乘務員還是八大員之一呢,也是香餑餑,誰都客客氣氣,誰知道楊月這麼沒素質。
楊月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之前為首那個矮胖的中年男人,連忙站出來和稀泥,“楊月同誌,這事情是你做得太過分了,快點把瓜子皮撿起來!”
楊月僵在那,臥鋪車廂所有人都在看著。
她捏著手指,“撿就撿……”
說著,蹲下身體,隨意抓了一把瓜子殼,往桌子上一拍,“行了嗎?”
周婉動了動腳背,“這還有一個你沒撿走。”
楊月滿含屈辱,在自己直屬領導的注視下,撿走了周婉拖鞋鞋麵上的瓜子殼。
她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火車一個刹車,之後開始減速,她重心不穩,“啊”的一聲,跪在了周婉麵前。
“各位旅客,前方緊急停車讓行,預計停車4分鐘……”列車傳來播報。
楊月摔得頭暈眼花,半晌站不起來,還沒人攙扶她。
周婉這會兒已經走到了剛剛打掃衛生的乘務員旁邊,“真是不好意思,早知道隊伍裡有這樣的人,我就不買這些帶殼的東西了。”
“我是聽人說,這趟車上的炒貨特彆好吃,想給大家嘗嘗,沒想到……”
那人一聽,還是慕名而來的,臉上都紅撲撲,特彆高興的樣子,“那是,我家的炒貨放得料足,絕對好吃,有口皆碑。”
她又衝著楊月翻了個白眼,這才笑嗬嗬地和周婉打了個招呼,走了。
楊月站起身來,一看桌麵上,自己抓的兩把瓜子,已經全都被旁邊人拿走了,一顆不剩,她更生氣了,還沒法子說什麼。
“真是個賤人!賤人!”楊月爬上了臥鋪,用被子蒙著腦袋,咒罵周婉。
然而下麵已經熱鬨了起來,周婉和肖海洋,都坐在了顧沉的座位上,和其他幾個人開始打撲克。
顧沉自然沒參加,他坐在包廂裡麵躲清閒。
聽著周婉銀鈴一樣的笑聲,還有其他人眾星拱月一樣,對周婉的吹捧,楊月用被子捂住了耳朵,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