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就位——”發令槍響的瞬間，阮竹的思緒隨著江敘的身影衝了出去。
前兩圈江敘還能看見阮竹站在彎道處執旗的身影，米色隊服在風裡晃成模糊的色塊。
第三圈時，他的喉嚨開始泛腥，雙腿像灌了鉛，他隱隱約約聽見看有人喊“加油”，卻辨不清是不是阿竹的聲音。
看不到阮竹的身影，他就開始心慌。
他擔心她的目光會停留在彆人身上，也擔心自己辜負了阿竹那期待的眼神。
最後一圈時，跑道邊的法國梧桐沙沙作響，他感覺肺要炸開了。
“堅持住！”突然有個清冽甜美的聲音穿透人群。
是阿竹！他可以聽出來阿竹的聲音。
江敘抬頭，看見阮竹不知何時就站到了終點跑道邊，手裡攥緊的紅旗揮得獵獵作響。
陽光穿過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
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但眼底是無儘的擔憂，嘴角揚起微微弧度：“阿敘，你可以的！”
這句話像一把火，瞬間點燃了他快要耗儘的所有力氣。
衝過終點線的刹那，江敘猛然栽進一個帶著香氣的懷抱。
阮竹也沒想到江敘會這樣做，呆愣在原地。
手中的紅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蓋住了她躁動的心跳。
觀眾席上葉青檸看到倆人相擁的畫麵，驚得直接站了起來，雙手緊緊捂著嘴唇，但還是沒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靠！江敘真是厲害！
“我靠！江敘我草你大爺！”楚時越猛然站起，轉身就要下去暴打他一頓。
江言和葉青檸急忙拉住了他，“你現在要是下去，事情鬨大了，阿竹會被批評的。”
葉青檸順著江言的話，點頭：“對呀！你想這樣嗎？”
楚時越這才冷靜下來，但還是氣得雙眼發紅。
“再說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他們兩個……”
“知道歸知道，誰讓他抱了！”楚時越直接打斷了葉青檸的話。
葉青檸挑眉撇嘴，她不和護食的狗計較那麼多。
“笨蛋阿敘。”江敘懷裡傳來悶悶的笑，“下次彆選這麼折磨人的項目了。”
江敘感受到她輕拍自己後背的動作，笑容更大了。
真值啊！
他低頭，撞進阮竹盛滿笑意的眼睛裡，看見自己汗濕的劉海貼在額角。
好狼狽，都不帥了。
他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頒獎典禮在黃昏舉行。
江敘站在銀牌的領獎台上，一臉的失意。
阮竹看到江敘這個樣子，心尖仿佛被刺傷，泛過密密麻麻的痛意。
在阮竹上台為他頒獎的時候，江敘的眼中再次染上星光，他的指尖輕輕擦過她的手背，快得像隻受驚的蝴蝶。
阮竹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低聲嗬斥：“彆鬨！”
葉青檸在人群裡擠眉弄眼，好似不把楚時越氣死誓不罷休。
阮竹感覺臉頰燒得厲害，低聲說：“第二名也很厲害！”
夜風漸起時，操場的人漸漸散去。
阮竹披著外套往教室走，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江敘手裡晃著兩瓶汽水追上來，瓶身上凝著水珠，在路燈下亮晶晶的。
“給你的獎勵。”他擰開瓶蓋遞給她，自己靠著欄杆坐下，“今天怎麼是你為我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