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少喝一點。”阮竹急忙抬手勸道。
楚時越點點頭。
不知誰說起剛才球場上的蓋帽,他突然放下酒瓶,用簽子指著對麵的江敘:“就你那假動作,我早看穿了——”
話沒說完,烤雞翅的油滴在手腕上,他急忙甩甩手,又抓起紙巾去擦簽子上的醬汁,卻把紙巾蹭到了嘴角的辣椒末,引得阮竹笑著遞來濕巾。
鐵盤裡的年糕被烤得鼓泡,他用簽子紮起一塊,吹了吹遞到阮竹和葉青檸麵前:“試試?外脆裡糯。”
他自己則叼著雞心簽子,含混不清地跟老板說,“再來十串玉米”,同時抬腳勾過滾到桌底的籃球,在鞋邊轉得呼呼響。
葉青檸明顯感覺到楚時越有點兒不對勁了,對江敘使了個眼色,江敘也勾起一抹笑。
阮竹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瞬間明白他們要做什麼了,無奈搖頭淺笑。
葉青檸輕咳:“楚時越,你和遙遙到底怎麼啦?”
“遙遙?任絮遙?”楚時越舉著一個空簽子晃來晃去,“沒怎麼呀!和我沒關係。”
葉青檸不死心繼續問:“沒怎麼?我可是親眼看見遙遙在廁所哭,並且請假回家幾天後把關於你的東西全扔了,你說和你沒關係我可不信。”
阮竹眼睛緊盯著楚時越,隻是微微張嘴接受江敘的投喂,江敘也笑著看熱鬨。
江言則還在埋頭苦吃。
楚時越沉默了好長時間,隻是搖搖頭始終沒說話。
阮竹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拒絕了江敘的投喂:“我哥好像有些喝醉了,咱們回去吧?”
葉青檸瞧阮竹開口了,也就沒在繼續問,“遙遙也挺痛苦的,不知道你在糾結個什麼勁兒。”
江敘看著阮竹有些擔憂的神色,安撫:“沒事的,阿越想明白之後就好了。”
楚時越突然低笑:“我活該……”
路燈把鐵棚影子投在地上,大家紛紛歎氣,結過賬後把楚時越攙走了。
江言彎腰把籃球塞進球包,炭火的餘溫還烘著後背。
遠處的球場熄燈了,隻有夜市的霓虹還在晃,把每個人臉上都染上了暖黃色。
洛陽老巷的妝造鋪飄著沉水香,雕花木窗前,阮竹坐在梨木梳妝台前,任由簪娘將烏黑長發挽成靈蛇髻。
細齒木梳穿過發絲時,她盯著鏡中逐漸成型的妝容。
鉛粉敷麵如霜雪,鵝黃花鈿輕點眉心。
珊瑚色口脂暈染出小巧的櫻桃唇,與身上自己選的石榴紅齊腰襦裙相得益彰。
“阿竹,這個店挺不錯的,古香古色。”旁邊的葉青檸觀察著周圍的擺設,誇讚。
阮竹輕微點點頭:“阿言做攻略的本事的確很厲害!”
江敘在隔壁廂房由師傅打理束發,玄色發冠正被仔細調整角度,鬢角修得乾淨利落,眉峰用眉筆描得俊挺,眼底掃了層淺金眼影,襯得鳳眼微挑,活脫脫從唐俑中走出的貴公子。
楚時越倚著門框笑看阮竹和葉青檸二人折騰,直到簪娘遞來一盒靛青眉粉:“您好了?要不試試‘出繭眉’?”
他挑眉接過,指尖沾粉隨意勾勒幾筆,卻意外襯得暗紅圓領袍更顯英氣,腰間竹節鞭穗掃過雕花案幾,驚得妝台上的東西險些滾落。
葉青檸轉頭警告:“你要是給人家弄掉了,你自己全權負責!”
楚時越訕訕地將租的鞭子收好。
老君山的懸空棧道在雲霧中若隱若現,阮竹扶著欄杆俯瞰,繡著寶相花的披帛被山風吹得獵獵翻飛,發間金步搖“簌簌”輕響。
江敘伸手替她按住險些滑落的披帛,指腹觸到織錦邊緣的鎏金刺繡,“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