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窗外的晚風習習,樹枝輕輕搖晃,不僅地麵的樹影交織搖晃著,就連室內投映在床邊的人影也是交疊纏繞著。
一時間都分不清糾纏在一起的究竟是樹影還是人影了。
房間裡的空氣好像突然一瞬間就變得稀薄了起來。
每一次呼吸都顯得那麼的艱難。
而伴隨著每次呼吸,吐出的都是一聲沉重的氣息。
那吐出的氣息宛如冬日裡的霧氣一般,將清透的玻璃窗氤氳得霧蒙蒙的,將本就不清晰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模糊不清了。
當四周所有的一切傳入青年耳中的時候,他渾身的皮膚全都變成了緋色,耳尖更是紅得滴血。
他隻要微微垂眼便能清楚地看清眼前的這一片光景。
垂首的同時烏黑的發絲垂下輕撫過女孩的臉頰,最後落在那一片肌膚上。
明明屋內的溫度一度在節節攀升,甚至有時候溫度高到讓人覺得渾身滾燙燥熱,可當肌膚接觸到空氣的時候,卻又會無端的覺得有些冷,以至於腰腹的肌肉無意識地瑟縮痙攣了下。
她似乎很專注投入,沉浸到竟然連他注視的目光都沒有覺察。
視線落在她臉頰旁的那一縷長發上,沈津南的指尖微動,想抬起來替她將那一縷長發納到耳後。
但就在他手腕抬起來的那一刻,麵前埋首的女孩忽然抬起了雙眼。
她並沒動,甚至連頭都沒有大幅度的抬起,隻是微微向上抬起了一點點小弧度。
眼皮略微抬起,她的睫毛很長,濃密漆黑。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的眼睫被嗆得掛上了生理淚水,看上去濕漉漉的。
與此同時,那雙看著他的瞳仁更是漆黑無比,甚至他還能清晰的從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與她此刻的模樣幾乎沒什麼差彆,泛著緋色紅暈,眼尾更是紅得暗沉,眼睫也是濕漉漉的。
隻是比起她,他此刻的模樣看上去似乎要更顯得狼狽許多。
他的視線忽地落在了女孩的臉頰一側,那瞬間,臉頰仿佛燒了起來似的,滾燙無比。
於是,恍若觸電般,他狼狽地快速移開了視線。
心跳如擂鼓,震耳欲聾。
大概是因為太貪心了的緣故,差點沒穩住場麵。
對此,女孩不禁抽吸了一聲。
鹿幼殊先是慌了一瞬,但好在搶救及時,她皺眉沉著臉一點點的為之前的行為收尾。
這才沒讓場麵變得狼狽不堪。
鹿幼殊舌尖不自覺舔了舔唇角,擦去了額頭的汗,心底也跟著鬆了口氣。
【我去,好險好險,差點就毀了】
【幸好穩住了,要是毀了,那我在小病秧子這裡可就沒有半點信譽了】
“……”
發生這一則突發事故的時候,小病秧子嘴裡悶哼了一聲,額角流下了一滴冷汗。
他整個人更是已經無力地仰頭,視線有些呆滯渙散的望向了天花板。
頭頂的燈光過於炫目刺眼,沈津南抬頭被燈光刺到的那瞬間便下意識地抬起了手臂,擋住了雙眼。
室內寂靜一片,隻留下殘餘的一陣略顯低沉壓抑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沈津南盯著頭頂燈光略有些渙散的瞳仁才逐漸回神。
“……”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沈津南猛地起了身,迅速抬起了鹿幼殊的下巴,還不等他開口,他便看到鹿幼殊喉間滾了一下。
看到這一幕,沈津南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
沈津南回神後,緊皺著眉頭,兩指捏住了她的臉頰,讓她抬起頭看著自己。
“你在做什麼?”
“沒有啊。”
鹿幼殊卻是無辜的搖了搖頭。
她的臉頰被捏住,臉頰顯得肉嘟嘟的,就連殷紅的唇瓣也都被迫嘟起。